2004-05-22 17:03:35雷公與飛翅膀

Bacon "On Love"




戲劇蒙受愛情的恩惠,遠較人生所蒙受的為大;因為舞台上的愛是喜劇中的要項,同時悲劇偶而也會取材,但是在人生中,愛情卻常惡作劇,它有時像一個妖豔的美女,有時卻又像一個復仇的女神。妳可觀察到,在一切偉大與有價值的人物中,沒有一個曾被愛情銷魂蕩魄到發狂的地步的:雖然偉大的精力與偉大的事業能壓制這項脆弱的感情。但也有例外,像擁有羅馬帝國半邊天下的馬克.安東尼和羅馬的十大立法者之一的克勞狄斯,便是淺顯的例子是淫佚無度的人,但是後者卻是一個拘謹的智慧者。所以由上述的史例中可知只要稍一不慎,愛不僅能迷惑一個粗心者,而且(雖然狠少)能侵入到一個精明者的心中。

依壁鳩魯曾說:「人類彼此間有好戲看。」這句話說得並不高明,好像計劃一切高貴事物,而創造出來的人,不做別的事,只管跪在一個小偶像之前,使自己雖然不像獸類一般為嘴巴所驅使,卻甘心為眼睛所支配,而眼睛是為了更高尚的目的才存在的。「愛」這一個情緒的過度使用,其結果會吃驚地使事物的性質與價值迷離得不能確認,所以最卑劣與虛誇的諂媚詞句只有在愛之中才能悅耳。因為一個人不管所以有人說:那一切小諂媚者,與之聯盟大諂媚者,也不過是一個人的本身而已,而一個戀人,卻不止如此呢!他如何驕傲,如何狂妄自大,對於自己的評價,決不會荒謬到戀人所愛的人捧上天的那種程度。所以曾有人正確地說「愛與理智不能並存。」這種弱點,自己發覺不出來,別人卻看得狠清楚,不僅如此,被愛的人看得更清楚,除非愛情是雙方面的。因為愛情就是這樣,如果不能得到雙方同樣的愛情作酬報,就會受到暗地裡的輕視,這已成為一條固定不移的法則了。由此看來,我們能不謹慎於這一感情的施用嗎? 它所損害的不是他人,卻正是你自己!至於其他的愛的損害,則古詩人曾寓意於神話之中,據說海倫娜曾退回了朱諾與帕拉斯送來的禮物;這便是說任何人如對熱烈的愛情過於尊重,則結果必然使自己同時失去了錢財與理智。最得意與最失意的兩個時機都是人們理智的最弱期,而愛的狂潮常常正在這兩個時機侵入,其中最失意的愛的入侵比較不明顯;然而這兩個時機都同樣地能燃起狂熱的愛,使本身迷茫而表現出兒童般的幼稚。

如果人們不得不容許愛情發生的話,最好要有節制,把愛情與生命其他的大事完全分開來。因為假如一旦愛與事業相滲混,便能障礙前途的幸福,並使得人不能一貫地到達原來的目標。英勇者及軍人總忱溺於愛情,猶如忱溺於酒一樣;因為危險常是在甜蜜之後跟著到來。

人性中有一種趨於摯愛他人的性向,這性向如果不是鍾於某幾個人,而順著自然的趨向用之於人類大眾,便能使人們成為仁慈與博愛,宛如天仙一般。夫婦之愛孕育了人類,朋友之愛使人類達到最完美的境域,但是娼妓之愛卻腐朽了與毀滅了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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