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9-04 01:21:47Lkw

由輕入淺?

不是想一再重開高低藝術文化之辯,但不知為什麼,近來經常聽到些本地知識人話,感覺到太沉重,想輕,陳育強如是,何國良也如是。剛在早前牛棚的名人書房的李照興訪問中,同也看到「香港的閱讀風氣,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讀書給人一般太嚴肅、太過是一回事的感覺」的意見。

八月初在明報(與藝發局合作)的「人文大會堂」版頁的文章,甚至這樣說道:「藝術這個詞句,有點艱澀,或許是傳統流傳下來的詮釋太過單一--藝術者皆令人肅然起敬是也。不過在今日這商業大過天的社會裡,再次拿視覺來探討的時候,實在有必要平反,題目很簡單:其實,什麼也可以是藝術。」我實在不知,這種粗淺的說法到底引使大眾認識和接近藝術,或還是加深藝術既任意且無聊的另一種成見?

至於上陣子藝術中心有個論壇,有講者指香港藝術好像欠了精英意識,這個其實當然,因為我們的身份認同,基本上也是來自為庶民「平常事」平反的「文化研究」。湯幀兆在全身文化人讀書會的前言也寫道:「我樂於隨波逐流,而且由心裡相信只有游在渾水中才可體會道在冀溺。糞堆上產靈芝,難道不是我們香港寫作人的微末期盼嗎?」然而當香港文化人經常用邊緣或狹縫等話語來當為策略,把在被不著擠壓的文化藝術空間中的生存之道正當化時,梁文道指我們是生活在「井裡頭的大規模部落社會」,「活像條狗」,故實在也並非是無的放矢。

這種日漸瀰漫的簡化,其實非但沒有教育群眾,相反只是把他們定了形的觀點投射在觀眾身上,總之就是怕令人厭煩,不願欣賞花腦筋的樂趣,彷彿深度一定會怕嚇壞人。但過分的要去推廣文化藝術,身份其實變成了推銷員,犧牲了文化藝術的精緻性和深度也未定。而當這些人走入傳播媒體,亦就很容易會成為布赫迪厄在《防火牆》中所謂「準備好玩那個遊戲,接受什麼都可以說,回答記者所有的問題…為了穩固媒體知名度…他們願意接受所有的讓步…妥協折衷」的「討論與談人」,或(引李照興所說)內地更傳神打趣成的所謂「知道份子」。

正值近期文化藝術愈受媒體重視之時,或也是文化藝術工作者該企硬點,嘗試反客為主的一個時機。朗天在《e+e》中的訪問,無疑就是我所看到比較有趣的一個,把牛棚書展比喻為「紅米,好粗糙的,不太好食,很難消化,不過有營養。…我們這樣粗糙,點會elite呢?…是窮,無法子搵飯食就是elite?…」三言兩語就把訪問者將文化主導說成elite、對立而非選擇等的一貫提問方式,巧妙的將之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