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高中住宿生涯讓我慢慢淡忘了這甜蜜卻又輕的不著痕跡的回憶。

「你在發什麼呆？」罄文冷不防問了我一句。
「沒…想起一些事，對了！過年放假你有什麼計劃嗎？」

「沒有吧，頂多，回瑞芳看看以前的學校跟朋友，見見當時的初戀情人…」

初戀情人…似乎熟悉卻又陌生的代名詞。

似乎，也曾在我腦海裡出現過。

過年


「你很久沒回來了厚！很久沒看到你，是到哪裡讀書阿？」
巷口賣著蚵仔麵線的阿姨邊招呼客人邊說著。

「三峽…」

「怎麼跑那麼遠，我還以為你會去台北市念咧，你媽之前不是說你想念師大附中嗎？」

「沒考好啦…」不想回來的原因就是這樣，得要不斷的解釋，不斷的刺痛。

邊吃著麵線，邊看著她家緊閉的大門，出去玩了嗎？不會搬家了吧！？

「阿姨，妳知道那家人去哪裡了嗎？」我指著她家。

「你是說之前常常跟你一起走路回家的那個查某囝仔厚，還住在那裡阿！怎樣！想去找人家嗎？」似笑非笑的臉，大人都這副德性嗎？…

我低下頭不想理她，還是吃我的麵線好了，免得被糗。

「阿姨，幫我包兩碗麵線，一碗要加辣，一碗不要。」
一陣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拍電影囉！？這麼巧…

是她…

我偷偷的轉頭看了她一眼，卻正好和她四目相對。

「你…」
「妳…」

我們倆都不知該說什麼…

沉默了幾秒，她首先打破了僵局。

「你…你是誰阿？好像在哪裡看過你？」

我差點沒把嘴裡的麵線噴出來，是怎樣，我不在的時候，妳是出了車禍失憶嗎？

「阿妳不知道喔，他就是之前每天陪你回家的那個查甫阿！」
有時候，大人就是這麼雞婆…

「有嗎？沒印象了耶，阿姨，我的麵好了厚，我『學長』還在等我呢」

學…學長！？

果然，不遠處一個騎著機車的斯文男孩，正朝著邊張望。
原來…是這麼回事。

「阿姨，妳認錯了啦，不是她，我沒有跟她一起回家阿！錢在這裡，阿姨我先走了喔。」

我想離開的時候，我頭昂的很高，心卻很痛。

回到家…

「你回來囉，如何？」娘一臉期待。

「如何什麼？」

「我看你一放下東西，就往巷口去，不是去找我媳婦，難道專程去吃麵線阿？」

「人家都有男朋友了…別亂說」

「怎麼可能！？前幾天我在市場還遇到她，她還問我妳什麼時候要回來，你就不知道，你剛去三峽的那時候，她每天都會來問我你什麼時候要回來…」

「反正有就是有啦，不要安慰我，又沒關係…她在台北很容易遇到好的對像嘛。」


我慢慢地走回房間…躺在床上。

電話響了，也不想去接。

「喂！？喔找他喔？他在房間自閉，我叫他！」怕我沒聽到是吧…

不等河東獅衝進來，我乖乖的走出去，娘一臉似笑非笑，大人怎麼都這副嘴臉…

「喂，你誰阿？」我沒好氣的問。

「你這個大笨蛋！！你不知道女生是可以耍性子的嗎？你一聲不響就走了，我不可以生一下氣嗎？…」連串的怒吼，嚇得我精神都來了。

「妳…不是忘了我嗎？況且妳學長在阿，我怎麼好意思讓妳難作人？」

「他是我的家教老師，你這個白癡加三級，還有，回來也不跟我說！害我突然遇到你，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你欠我一次！快給我想好怎麼補償！…」

補償…

「我出去一下喔！」

不等娘回答，我已經衝出門口，騎著那部曾經被車撞過的腳踏車，應該說我被撞車卻沒事…什麼道理嘛！？

衝到了巷口，只見她笑臉盈盈的站在攤子前，看著我慢慢靠近，慢慢的舉起右手，拿起一顆石頭向我丟過來，石頭！！

來不及閃避，已經沒有當年的好身手…

「噢！…」

她也愣住了，連忙跑了過來

「你是笨蛋喔！不會閃嗎？」

苦笑…

麵攤的阿姨也出來狐疑的看著我們。
這兩個剛剛互相說不認識的人，怎麼又一下子拿石頭亂扔，一下又相對大笑起來…。

「走吧！上車」

「去哪？」她問

「去…妳奪走我初吻的地方阿！」

這下我有準備，連忙躲過一記重拳。

山路很陡，她也似乎長大了不少…

記憶裡的桐花，似乎也開了早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