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3-19 10:31:22依然故我

小卿對著古老的木頭梳妝鏡,輕輕抹上胭脂,與靛藍色眼影,與她年齡不相襯的嫵媚,刻意的被塑造。

她,16歲。

被父親以一箱米酒的代價,堪其名能稱作聘金。
賣給了生命中第一個男人。
新婚之夜,男人肥厚的雙唇,印遍自己純潔身軀,焦黃粗糙的手指,一面粗暴撕開,母親臨別前,邊哭邊為自己縫製的,唯一一件嫁衣,一面用力掰開自己緊閉的雙腿
,憐香惜玉!?呸!
男人自顧自的索求、衝撞、發洩、倒頭大睡。
日復一日,每晚重覆的戲碼,上演,直到一天…。
男人因酒醉返家途中,不慎跌入山溝身亡,她哭不出來…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甚至難掩嘴角一抹笑意。

接踵而來,夫家仗著她剋夫敗家的命格為由,每日不斷指謫、辱罵。
受不了!股起莫名地勇氣…偷偷逃離這個一直不是自己的『家』,搭上夜班火車,漫無目的來到終點站,一座叫做孤獨的陌生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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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碰壁,求助無門之際,很快,她學會了用最原始的身軀,殘存過活,漸漸習慣鵝黃色光源印照在狹小隔間的虛虛實實,很快,有了生命無數個男人。

就像第一次出嫁一樣,小卿每天,仍是做在梳妝鏡前,輕輕抹上胭脂,與靛藍色眼影,勾勒出與她年齡不相襯的嫵媚。

也開始了解,男人在激情時總會一邊說些可笑的言語,一邊迫不及待撕開自己的衣服,激情過後,卻好似什麼都沒發生,揚長而去,徒留滿臉苦笑的她,慢慢地,她連笑都懶,撇過頭去,靜靜等待開始與結束。

「怎麼不找份正當工作呢?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男人說這話時,仍兀自趴在她身上動作著…

也有看似道貌岸然的學究…
「這麼年輕,怎麼不想說去念點書,就不用賺這種辛苦錢啦。」
看似憐惜,卻在最後付錢之時,跟媽媽桑抱怨個半天,只為了一點點的折扣。

自從,有次一個看似上流社會的貴婦,帶了一群人來,當場把小卿打了一頓
「妳這個不要臉的妓女!賤!想要我老公娶妳,也不想想妳的身份…」小卿瑟縮在地上,後面罵些什麼,也聽不清楚了…她甚至,連她老公是誰,都不知道。

她再也不相信,自己能擁有所謂的幸福…。

在每天推開了最後一個說要把自己娶回家的男人,起身梳洗之後,走出隔間,面對白天,陽光下,才覺得,自己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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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住著一個大學生,小男孩一個,生活,似乎沒有比自己規律多少,唯一的交集,是要去上班前,和剛下課回來的他,點頭、微笑、錯身而過…。

一個盛夏午后,偏偏這時候冷氣卻故障,拿起手機找人維修…忘了前天才被停話
不得已,只好到樓上敲門,他在。
穿著短褲汗衫藍白拖鞋,就下樓幫忙看看冷氣,兩個人汗流浹背將冷氣拆下、裝上車、送修、喘息…。
才有機會仔細看清楚,原來他稚氣未脫的臉龐,笑得還挺像小時候,隔壁村的阿德,常常帶著她往山裡跑,還說過要帶著她越過祖先居住的那座山,找一個地方過幸福快樂的日子…。

之後,更有了藉口經常出入他的房間
電視故障,明明是插頭故意拔掉。
蟑螂出沒,其實已經被自己用拖鞋打了好幾遍。
這陣子,衣櫃裡也開始出現牛仔褲和T恤,只因,偶爾和他去吃個飯
不想被誤以是為阿姨…。
然而…還不想那麼早破壞這層關係,雖然,好幾次兩人已經瀕臨潰決…
畢竟,自己是那種女人…即使,很想為自己,就深陷一次…。

為了他、也為了自己。
也累了…
捏造個火山孝子贖身的美夢謊言,帶著姐妹們欣羨的眼光,一股腦將這些年攢的積蓄,塞入媽媽桑手中,算是贖身,與她這些年的照顧。
離開了熟悉的鵝黃燈光、熟悉的小隔間。

這天夜裡,刻意留下男孩吃飯,親自下廚張羅了一桌菜餚,一瓶紅酒。
微醺的氛圍下,他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終於,覺得自己可以…
趁著酒酣情熱,小卿將頭枕在男孩的肩上,伸出手,慢慢解開男孩襯衫的扣子。
男孩胸口起伏加劇。
突然間!






男孩將自己撲倒,撕開!那一襲刻意換上的潔白T恤。







小卿此刻彷彿看見…生命中第一個男人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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