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季節遺事

Ⅰ、立春‧雨水

暮春的第一場細雨，悄悄

自山脊的背影裡展開旅程；

序曲只有二分之一音節，簡潔地

議論著一首冗長的敘事詩。

草長鶯飛的三月呵！

只有布穀鳥探出屋外，張望著

漸次消失的童話，輕快

輕快地飛進眼帘

不能觸及的記憶裡。

Ⅱ、芒種‧夏至

如同季節雨來時的狂亂，詩句

躊蹴地迆邐過天空的慘白。

在夏至以前，自嘲的風

揣測雲的來意，是不經意

讀過的一闕詞章嗎？

就都說是一種漂泊了嗎？

稻穗飽滿，而且自信。

在粉蝶重重踩過的田埂上，

陽光孵化著一截誇飾的笑意。

Ⅲ、白露‧秋分

你總是習慣於憂鬱的語調。

像生命中某些不期然的等待，

是多猶豫的表情，在槭樹

陰晴不定的影子裡

坐落著最最優雅的身段。

唐詩裡吟唱過的渴望，試圖

解開一條難以標記的線索，

穿過了夏季的風，秋季的雨；

然而你端坐的樣子

終究是難以掩飾的孤寂。

Ⅳ、大雪‧冬至

再沒有什麼值得矜持的了，

你的眼神

始終專注於大雪凝聚的黑夜。

粉飾不成的歉意，

銷融成一條難以辨認的小河，

我們不能依賴風雪掩蓋涉世的原罪。

白日終於要在歡愉之後降臨，

該怎樣努力描述一種堅定的自由，

在浪擲青春以後，我無力審視；

你的堅持卻仍只是一枚掉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