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4-06 23:03:38捷思敏

是了,你就是我的獵戶星




MAUI還有一個很著名的景觀,嗯……很著名可能是我加的,是這樣啦,有個叫做七個湖的地方,聽說很美,是七個湖連成一氣,高高低低,像梯田一樣的景觀,這是我們在當地觀光旅遊刊物中看到的簡介,怪的是,不管是哪一本書籍或廣告,全都是文字敘述,完全看不到景觀照片。圖當然是有的,不過都是搭乘的直昇機或豪華小巴士的外觀或頂級內裝,不然就是沿路提供的美味餐點或參加旅客大大的商業笑容,湖長什麼樣,對不起,莫宰羊。

掙扎了好久,是沒心情也沒時間參加那種三天二夜的團,只剩一天的時間了呢!可是最後一天要去哪呢?我和林面面相覷,雖然說並不真的在乎,但就這樣浪費掉好像也不大好。把地圖翻了出來看,到七個湖依距離來說大概要開個三到四個鐘頭,來回就八個鐘頭囉,飛機是第二天下午2點,花個一天來回應該可以,再說真的到七個湖,這個小小的島就算玩遍了,沒有遺珠之憾。

早早就起床,在飯店享用棒到不行的自助式早餐,我們把胃袋當便當用,想說撐得飽飽的以免在山野之間找不到用餐之地…(好啦,我承認其實是太好吃所以吃太多)。出發了,租來的大雪芙蘭轎車懸吊還蠻軟的,好像坐吊床,加上鼓鼓的肚子,太早起的早晨,車體律動的旋律好像搖籃曲,我很快就入夢了。

一路上錯過多少美景我不知道,林後來大約是無聊的受不了,硬是把我弄醒,美其名是要我看看公路旁海浪擊岸的景象,說穿了還不是不滿我自顧自的睡大頭覺,不然在MAUI八天,是哪天沒看過海啊?說這種笨謊,哈!不過也辛苦他了,又看地圖又開車,想想我也蠻廢的。

後來我們就在車上打鬧起來,又是唱歌又是猜謎,不然就是打賭下一輛經過的車子是什麼顏色,熱戀中的人時間是最好打發的,不過隨著路越來越彎曲,大概知道正準備經過地圖上看到的山路。

這時才知道胃袋是不能當便當的。真是年紀大了,我…我…居然開始暈車。很嚴重喔,幾乎要停在路邊吐。完全無法欣賞沿路很有蘇花公路美感的原始景色。想想不是辦法,就跟林說,換手吧,我來開。呵呵,一上駕駛座我就又生龍活虎了,林是很放心讓我開車的人,不過開慣了法式小車,不大習慣油門很重的美國大車,又碰上從來沒開過的山路,很彎呢,不輸九彎十八拐。可能是這樣吧,等過了山路那一段,到一個小漁村時,我們才發現,已經下午2點多,才走了2/3的路,小組討論一下,要在一路都沒有路燈的狀況下摸黑回來,真的有點困難,所以就把漁村當作最後一站。

小漁村很靜,不過也就是個漁村的樣子,倒是倒車出來時,誤入一戶人家的院子。
到現在都記得,一面掩藏在一片海邊防風的樹叢裏,另一面被甘蔗田包圍。揭開那層綠,是一塊四四方方的黃土地,很黃,一點點綠意都沒有,正中間是一間小小舊舊,也方方正正的房子,平房,窗子門都關得嚴實,但你就是知道裡面有住人的那一種。小得好像只放得下一個客廳,但黃土的院子很大,似乎該配上牛或是馬,最好還是老馬黃牛的景象,偏偏停了台很新的美式小貨車,讓經過的我有一種時空錯綜的驚愕。

開回去也已經是晚飯時分,最後一夜呢!加上真是一整天都不知道在做什麼,林和我決定好好犒賞一下早上很撐現在很扁的肚子。當然我們的選擇還是MAUI上一百零一條的忠孝東路,那個很熱鬧的小市集。是第一次在晚上來這裡,入夜時分街燈亮起,加上兩側酒吧Happy Hour助興,小市集變身夜店街,一路的帥哥辣妹和點起火把的餐廳,跟那個我們認識的,很原始的MAUI島完全兩樣,挑了一間看起來相當熱帶風情的餐廳,要等呢,我們就先在附近逛了起來。

走著走著,看到一間很有紐奧良的美法混和風的小餐廳,與鬧區有一點點距離,乾淨得可愛,心意有點動搖,沒想到一研究門外的菜單,哇,一個主菜是40元起跳,這還不算,也是得等。摸摸鼻子乖乖回原來的餐廳,剛好也輪到我們。

那天吃什麼其實不大記得了,記得的是二樓的位子,半露天,門廊上掛著火把,月色下隱約有椰影閃動,厚厚的木質桌上提供蠟筆和圖紙,我就著暗暗的燭光趴著,隨意亂畫。林喃喃的不知在說什麼,手指把玩著我額前的頭髮。餐廳裏高朋滿座,是屬於那種酒吧式吵鬧的地方,奇怪的是不覺得喧嘩,MAUI的最後一夜,兩個人的世界裏很安靜。

回去的路上林說要去探險,拐上了一條小路,兩側都是有大院落的洋房,應該是很好的住宅區,不過幾乎沒有燈光,沒路燈,房子裏的燈不是被窗簾遮住,就是昏黃的透不出來。車開著開著就走到了死路,前方是一道鐵門,橫跨著把不算很窄的路整個的攔住,藉著車頭燈,看清楚大概是屬於政府的土地,不許進入,其實鐵門上一圈圈纏繞的鐵鍊也很清楚的宣示了這一點。

關上車燈,林拉著我下車,出於對絕對黑暗的原始恐懼,在加上兩邊不要說人聲,連蟲聲也沒有的安靜,著實讓我有點猶豫,總覺得暗裏會有什麼,雖然明明知道那個什麼是不存在的。很想回車上那個安全的小空間,林拉住我,叫我往天上看。


哇!


滿天的星光!


第一次覺得星星是亂長的,整個空中是一種雜亂無章,四處亂放的小光芒。好像是誰把一把鑽石倒了出來,大的小的,滴溜溜的轉,璀璨的讓人分不清大小。林拉著我的手,耐心地教我分辨獵戶星座。起初是一片目眩神移,慢慢地就看出來那個指引方向的,恆久不變的獵戶。林從身後環著我,將鼻子埋在我的髮中,在一片黑裏,奇怪地覺得自己很安全。

是因為真的很肯定了嗎?明明馬上又要分隔兩地,卻連一絲的擔心和牽掛也沒有。在黑暗中我用圓圓的鼻頭摩挲著林的鼻,貪婪地嗅著他的氣息,終於明白了那股沒來由的安心。林將會是那個我生命中的獵戶,恆久的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