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26 08:07:11阿土
17歲的端午節
乘著飛行器，輕輕巧巧的回到家鄉。進門裡後，喊了一聲「姨ㄜ！」，母親對我淡淡一笑，問了句「怎會這麼早就回來了！」聊了幾句，她留我一人在廚房，輕手輕腳的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是的，母親一直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做的，尤其是今天，她正在包粽子呢。
看著熟悉的廚房，打開陳舊的置物櫃。對了，我是準備要做一個蛋糕的。每年的端午，就是母親的生日，做個生日蛋糕，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從百寶箱似的櫃子裡拿出幾個蛋、一大一小但一樣外層烏黑的鍋子、二個紋路古樸的大磁碗。把蛋黃跟蛋白分離，開始準備才發現，少了好多好多的東西。於是就必須不停的用高分貝的聲音向正在外頭包粽子的母親詢問。這時，好像已近黃昏。左手邊的後門突然打開，進來一位英挺的小伙子。一臉清純，好熟悉的靦腆。漠然的望著我，如同看到陌生的外人一般。我卻不發一語的，走過去就緊緊的雙手環抱著他的身，好像生怕他跑掉似的。一邊轉頭對著外邊叫著：「哲仔回來了！」我清楚的知道，他就是四哥，正在服役中。
二哥如往常般的擠南下的列車，在半夜一點多回到家。端午當天一大早，大哥大嫂帶著二歲多的大姪女到家了。不久，大姐、姐夫還有二位小外甥回來了。近午餐時分，看著在晒殼場玩立雞蛋跟銅板的小弟、四哥還有孩子們。大家七嘴八舌的聊著天，爸、媽不時的提醒大家記得”要去洗午時水，人才會水”。不知是誰突然問：「順仔怎麼還沒回來呢？」我靜靜的站在一旁，微笑的看向母親，她也正笑著看我。她知道我早就回來了，一直都是最早回到家的。
你看過日本漫畫大師”宮崎駿”的「天空之城」嗎？抬頭透過層層搖曳的竹影，我是搭著那樣的飛行船離開的17歲那年的端午節，回到2008年5月25日下午16:47分的高雄。
＊.後記：1978年6月10日(星期六)端午節，大嫂正懷著二姪女，二哥的婚事在籌備中，四哥正在服憲兵役，我剛進師專讀一年級，小弟還在家鄉的國中讀書。那年留在外頭過節的，依然是浪蕩的三哥。那天午后，準備搭車返校時，父親送了一只電子錶給我。這時，外頭下著傾盆般的大雨。那場雨一直伴著我轉了三班車才停了下來。那是30年前的端午節。
像我的遊魂伴著你的肉身
深刻又模糊的參與了你那一天的人生。
重反時空的你，究竟是現在的樣貌，還是十七的樣貌?
你的母親，看見的是哪一年的你?
乘坐飛行器的你，又是用如何的心情再次見到那最深刻的過去?
而我，又是如何心悶的又心疼的，想撫貼你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