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02探親Day4

預定下午搭大巴回莆田，今天沒什麼行程，早上便睡得晚一些，八點多才到一樓吃自助早餐，舅媽跟全芬表姊不久也進餐廳來用餐，想必妞妞又讓大姊及姊夫帶出去散步吃早餐吧？

9:30荔紅到酒店來接我們去志農家坐坐。志農家隔壁有間護校，我們到志農家時，護校學生正在做早操。志農家一樓也是倉庫，舅媽買了一大麻袋的米粉，及一堆東西，都是要給大姊及老爺的伴手禮，看了真傻眼。其實老爺根本沒開口跟舅媽要東西，倒是大姊，看到什麼都說不錯，難怪舅媽會買一堆東西。

志農家坪數不小，明明在外頭欠一屁股債，家裡的電器卻是最大最新型的，聽說前一陣子有人給志農十五萬人民幣，他不但沒優先拿去還債，反而立刻大肆採買最新最大的家電回家。志農客廳裡的液晶電視，比我們家的還大還氣派。

志農是舅媽唯一的兒子，志農兩夫妻與舅媽住一個屋簷下，居然不跟舅媽說話，婆媳各有各的廚房，各煮各的，不知道舅媽養兒子娶媳婦是幹什麼用的？家裡養了隻大白狗，樣子看上去有點嚇人，其實個性非常溫馴，老爺照例又要教人家的狗玩把戲，妞妞則是又愛又怕。

諷刺的是，舅媽極痛恨兒子及媳婦養的那隻狗，志農夫妻對那隻狗比對自己親媽好，不但花大錢買昂貴狗食及零嘴，且定時送洗及美容，侍候狗狗無微不至。志農的老婆與舅媽完全沒互動，倒是與我聊天時，滿嘴狗經，她說狗狗前一陣子在外頭被一個神經病弄傷，花了不少錢治療，說著說著竟還眼眶泛淚，真正是人不如狗。老爺不客氣的說：「狗命比人命好。」不知她有沒有聽懂老爺言下之意？

狗狗是志農的獨子花大錢買的，舅媽親手帶這個金孫帶到七八歲，沒料到如今不但兒子及媳婦不跟她說話，連唯一的金孫，也不跟舅媽說話。我完全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會搞到今天這種地步？雖然與舅媽才見面兩天不到，但我猜她是個寵溺兒子又嘮叨的老人，但這樣的老人到處都是，志農夫妻及孫子，怎麼樣也不該惡劣到對舅媽不聞不問，甚至動粗的地步啊。

舅媽說有一次志農又動手打她，舅媽實在擋不住了，打電話叫公安到家裡排解，荔紅對舅媽頗有微詞，覺得舅媽自己也有不少需要改進之處。這兩天看舅媽一家，表面上相安無事的樣子，其實問題一堆，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們預定搭下午一點多的大巴回莆田，中午就近在志農家不遠的餐廳用午餐，志農的老婆未入席，志農說是有朋友來找她，所以沒辦法一起用餐，我心想才怪。大姊一再叮嚀隨便吃吃就行，別叫太多菜，也不要大魚大肉，所以菜色不多，但有一道燉飯，用料豐富味道極佳，另一道蓮藕湯，也極為可口。每道菜幾乎都沒吃完很可惜，我提議打包給舅媽帶回去，能吃上好幾天。

志農一聽我說要打包，一臉不屑的樣子，大概認為打包是極丟臉的事，我說：「在台灣餐廳用餐，吃不完打包回家是非常環保的好事，況且這些菜是花錢買的，打包是天經地義的啊。」荔紅家境富裕，也認為應該打包別浪費，真不知道四處欠債的志農，有什麼資格擺闊？

吃完飯差不多該到車站，先回舅媽家一樓倉庫搬貨。昨天早上到龍岩時，我和老爺只有一只球袋，大姊夫妻倆也只有一個旅行袋，現在多出好幾大袋東西，全都是舅媽買來送我們的，我看那一大堆東西，頭都大了。

舅媽靠微薄的退休金，本來還能勉強過日子，但志農夫妻倆，不但未奉養舅媽，還經常跟舅媽伸手拿錢，所以舅媽日子不好過，這次來看她，老爺雖然包了紅包給她，她卻又花錢買了這一堆東西，真是不好意思。

其實荔紅及金華對舅媽非常孝順，要求舅媽乾脆搬去跟荔紅夫妻一起住，但舅媽非常重男輕女，認為靠女兒女婿是極沒面子的事，堅持不搬。可是每當舅媽被志農打，舅媽又會打電話叫荔紅去接她，把荔紅夫妻也搞的非常累，老人家實在是很番。

分乘兩輛打D到車站，還有一點時間，在候車室聊天，這次到龍岩，吃喝玩樂及住宿，完全是荔紅包辦，老爺找大姊商量，表示住宿應該要自費，不能讓荔紅破費，誰知大姊說荔紅堅持不收，大姊也認為多年來，她和姊夫花不少錢在舅媽一家，如今荔紅日子好過了，不差這一點錢。

老爺氣極了，認為就算荔紅堅持不收酒店住宿費用，大姊也該將錢交給荔紅，告訴荔紅說，不如就當作給舅媽的生活費，但別一次給太多，以免都給志農拿走。但大姊就是不聽，老爺雖然生氣卻也沒輒，總不能老爺給錢，大姊卻沒給吧？

老爺之所以生氣，是因為老爺認為以前對人家百般好，是大姊夫妻倆心甘情願，如今讓人這樣招待，難道是收割心態嗎？事實上昨天剛到龍岩時，舅媽就跟老爺提起，十多年前老爺曾匯了幾千塊人民幣給她，當時舅舅正好生病，急需用錢，老爺匯的那筆錢真是及時雨，舅媽說她永遠忘不了這份情。

老爺說他完全不記得有這一回事，哪像大姊，給人一點好處，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而且期待對方一定要感恩圖報。其實我認為大姊心地好，但心眼太多，而且大姊那張嘴，實在讓人受不了，就算再大的功勞，都讓大姊那張嘴給破壞殆盡。

13:50要發車了，舅媽及荔紅幫我們將大包小包都搬到大巴底下置物櫃，依依不捨的道別。回程也要四個小時左右，竟然未中途讓大家下車上洗手間，一直到進入莆田市，到加油站加油，我趕緊下車找洗手間。洗手間是沒有門的簡陋式洗手間，我們這輛大巴的乘客都很厲害，除了我還有全芬表姊帶妞妞下車，就只有兩個年輕女孩也下車上洗手間。其中一個女孩，明明應該排在我後面，卻插隊排我前面，我瞪她一眼，站到她前面，看她敢怎樣？幸好她還算知恥，不敢再插隊。

上車之後，全芬表姊說不必搭到車站，很快就下車，路邊有一部七人座車子在等我們，原來剛才在大巴上，全芬表姊遇到同鄉，那位女士剛才已在前面一個小站先下車，請她老公開車過來接我們，這位同鄉人真好，一路送我們到全芬表姊家，否則拖著這一大堆行李，不知該怎麼回全芬表姊家呢？

回到全芬表姊家之後，先到餐廳吃飯，吃完飯請逸青來接我和老爺，今晚起我和老爺去住逸青家，不好意思再佔用全芬兒子及媳婦的房間。逸青及愛華借了逸青三姊的車過來接我和老爺。到逸青家時，嬸嬸已入睡，我和老爺及逸青夫妻在客廳聊天。

梳洗後逸青夫妻問要不要吃宵夜（中國人叫夜宵）？逸青大女兒小慧很行，老爺到中國之前，曾MSN問逸青是否買得到嗆蟹？逸青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沒想到小慧上網一查，幾分鐘就搞定，嗆蟹從浙江郵寄到小慧公司，已拿回家放冷藏了，就等老爺享用，所以夜宵是嗆蟹以及一盤豬頭皮。

除了嗆蟹及豬頭皮，小慧自告奮勇出去買了一瓶藥酒回來，還不忘買幾包下酒零嘴孝敬老爺，老爺見小慧如此聰明伶俐，不免讚美起小慧，說她比我們家女兒小一個多月，卻比我們家女兒貼心又懂事得多。小慧高中畢業後便出社會工作，但也是因為她細膩面面俱到的天性，所以顯得比我們家女兒成熟多了。

聊著天，三嬸大概聽到聲音，出房門來看到我和老爺在客廳，非常開心，又是緊拉著我的手不放，說了一長串莆田話，可惜我一句也聽不懂，老爺聽得懂，但不會說，所以得靠逸青或愛華幫忙翻譯。老爺塞了個紅包給三嬸，又給小慧兩百塊，吩咐小慧拿一百塊給她住校的妹妹小望，聊表心意。

今晚聊天才知道，為何逸青及愛華剛見到我時，總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原來他倆從沒見過我本人，以為我會和老爺的大姊一樣，一副神氣的台灣有錢人樣子，聽到這裡，我忍不住笑：「我才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小時候也是苦過來的，哪有什麼資格擺架子？」本來拘謹的逸青及愛華聊天後，態度總算慢慢自然起來。

逸青夫妻非常敬重老爺，逸青說十多年前若非老爺提攜，介紹他和愛華去深圳台商廠打拚，現在哪可能買得起房子？愛華也說，剛到深圳時，人生地不熟，領工資前身上沒什麼錢，有一次老爺去探望逸青及愛華，拿了五百塊人民幣給愛華，愛華說這件事她永生不忘，老爺說他完全忘了這件事。

老爺說十多年前逸青寫了一封信給他，請老爺幫忙介紹工作，老爺收到信之後，考量逸青人品不錯，先跟熟識的台商朋友商量好之後，再打電話給逸青，叫他和愛華搭大巴到深圳。逸青說當年和愛華倆人，搭了廿多個小時大巴才到深圳，下車時一看車站超大，他倆人生地不熟，當時也買不起手機，正發愁不知怎麼聯絡上老爺？沒想到才十分鐘，竟然在茫茫人海中，看到老爺從他們身旁走過去！老爺也正好回頭看他們。

這件事老爺也跟我提過很多次，老爺常說在深圳這麼大的車站，想要這樣相遇，簡直像中樂透般機率極低。我說一定是天上的公公指點你，讓你在廣大車站趕快找到逸青夫妻吧？不然有台北車站幾倍大的深圳車站，怎麼可能你和逸青夫妻會這樣碰巧相遇呢？老爺及逸青夫妻聽我這麼說，也一致認為或許真是老人家庇佑呢。

影片：

http://youtu.be/3OovzagP7cw

http://youtu.be/VkURK6ZCaV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