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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小暴力》



兒子叫李連捷，從小到大只要自我介紹「李連捷」(李連杰)，難免被戲謔一句「哇嗚，你是功夫皇帝ㄟ！」他老爸曾是跆拳道冠軍高手，平日確實教他揮舞過幾招花拳繡腿，絕不枉那「功夫皇帝」的稱號。小二的時候，我把他送進社團的「武術班」，希望他習得一身好武力，好不叫人看笑話。


沒想到有一天我那「功夫皇帝」的兒子跟我哭訴，說隔壁班的同學經常在美語班的教室動手打他，而且不只一次打他，連老師都親眼看到了！原來會武術的「李連捷」(李連杰)徒是個虛名，「功夫皇帝」都沒出手打人就被打的唏哩嘩啦！


一聽到他被打，我捏了捏他臉頰說「好你加在！是你被打，不是同學被你打，如果是你打同學，那事情就大條囉！」兒長的高壯，以一擋十沒問題！怕是他主動打人，倒不怕他被打！看著他滑嫩的臉蛋，檢視他全身上下，謝天謝地，一樣手腳齊全，沒什麼傷殘缺陷啦，他所處的這間學校也學風甚佳，並非什麼龍蛇雜處的老舊學府，想必也不可能窩養出一堆暴力型的壞子弟，怕什麼呢！


但兒的告狀聲卻越來越頻繁，他說隔壁班三年x班的某同學每天都欺負他，發生的地點是在課後安親的美語班，該同學不只打他、推倒他，還踹他書包、踩他書包，重摔他的鉛筆盒，有一天還當著大家的面，把他的鉛筆、橡皮擦丟到馬桶裏沖掉！我問兒「這些事，老師都知道嗎？」兒跟我說，「連老師也看到了！」我問「那老師沒有處理嗎？」兒說「老師處罰他也沒用，他還是一直打我。」可見那「小魔頭」一定很皮，連老師都沒輒。現在的社會真的生病了，雖然沒有戰爭，卻在我們看不到的小孩世界裏活生生的上演著肉搏戰，連大人也束手無策。


我跟兒說「兒呀，你長這麼高壯，他也不致於打傷你啦，這種小魔頭可能只是一時的調皮，你只要將他的『惡行』跟老師報告，讓老師處理就好了。」我告誡他「你可以抵擋，但不要互毆就是了！」兒點點頭。從小，媽咪我就非常反對小孩暴力相向，他老爸是跆拳高手，出手即傷，但我寧願讓兒學習「武術」，武術講究的是氣、定、靜，凡事用「忍」，海闊天空。雖然大家都痛恨惡勢力，但你一拳，我一腳，不但報復個沒完沒了，萬一失去理性，說不定打個手傷腳殘，臉上還多個幾道疤痕，那可得不償失！


沒想到我這個為娘的「寬厚仁慈」，卻換來兒繼續被這名「小暴力犯」的痛加毆打，兒跑回家跟我說，X同學不僅打他，還教唆大家一起打，打到他現在身體內已經隱隱作痛！我開始警覺不對勁，我問兒「你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呀，否則，為什麼連大家都一起打你？」兒回答「不是，是大家都怕那個『小魔頭』，所以大家都聽『小魔頭』的話。」他，這名小魔頭到底是什麼撒旦附身，竟然作惡多端還能呼風喚雨！


我立刻寫聯絡簿通知美語班的老師，但老師並沒有在聯絡簿上給予回應，我去電詢問，她們只說她們會加以注意此事。過了幾天，兒子哭狀聲依舊不斷，既然連老師都沒輒，這下媽咪我決定親自到校徹查「案情」，我要求兒子「可不可以請你，把那位打傷你的同學，和其他所有打你的同學的名字都告訴我？」沒想到兒卻面露難色，吞吞吐吐的不敢說出他們的名字，我問兒「你為什麼不敢告訴我他們的名字？是否有什麼隱情…」兒對我說「不是的，媽咪，我不要妳到學校罵他們，這樣…他們會一直欺負我…」原來如此。


其實他的「遠憂」為母的我早已顧慮過了，才會「戒急用忍」姑息不理。兒子個性一向懦弱膽小又靦腆，但聰明的他，在小小年紀，早已預想得到事件的後作力發酵，他可不希望媽咪跑到學校把事情擴大後，弄得大家很難堪，讓他在學校更難立足。我跟兒說「放心，這次我偷偷的處理，跟『他』好好勸說，可以嗎？」我並不想驚動老師出面，老師能「顯威」的籌碼已經不高，辛苦的老師們每天要「日理萬機」，要教課、要改作業，還要處理同學間「複雜」的人際關係一定勞心力悴，而且公開處理，反而會因「正式的處罰」而傷了同學的和氣，而且這件事發生地點在「美語班」，跟學校、跟他班上師生都無關，所以我還是決定親自到校去揪出那名「暴力犯」以了解實況。


那天中午，我故意利用放學鐘響的時間來到學校。因兒子死也不肯抖出那名「暴力犯」的姓名，我走到三年x班的教室，學生們因下課時間開始四處亂竄，我隨手抓了一名同學劈頭就問「你們誰打了我兒子？我兒子叫李連捷。」他回答我「我才沒有打他，是歐XX打他，還有很多人都打他…」嗄！兒子被毆事件早已傳遍千里？隨手抓來拷問的同學都知此事！


沒想到媽咪我為了調查「兒子被毆事件」走進這校沒三分鐘就火速的「破案」了？接著，一群同學跑過來圍觀，同學們搶著跟我說，他們親眼看到該同學在美語班毆打李連捷，矛頭一致指向一個姓「歐」，綽號叫「奧力歐」的同學，「奧力歐最喜歡毆打人了，我也被他打過，他還叫很多人打李連捷！」、「他把李連捷推倒在地上，把他的書包亂踢、亂踩，還把李連捷的鉛筆、橡皮擦丟到馬桶裏沖掉….」、「他最敢跟老師頂嘴，他根本不怕老師處罰！」同學控告聲不斷，你一言我一語的指向「奧力歐」的所作所為，原來兒子的告狀一點也不誇大，這群「人證」活生生的向我描述他們班那位「暴力犯」的惡行惡狀。


我問同學「奧力歐在哪裡，可以請他過來一下嗎？」結果那個綽號叫奧力歐的同學自知「在劫難逃」，自己畏生生的走到我面前，呵呵想不到他自己跑來「投案」哩！奧力歐低著頭站在我面前，他其實長得高高壯壯，他才九歲已長得跟我齊肩，比兒子還高還壯哩，而且他生得一副濃眉大眼，還唇紅齒白，簡直小帥胚一個，看起來很有「群眾魅力」，的確很適合當一名「校園惡少」的號召者！也因為長得帥極了，所以難掩一臉的任性與驕寵，他看我的眼神有點畏怯，又有點不屑。


我狠狠的「瞪」著他，故意不說話。兩眼直視著他，讓空氣靜默了兩秒，我沒有先責怪他打兒一事，我說「小朋友！你，可以給我你爸爸的電話嗎？」這小孩天不怕地不怕師長也不怕，但總怕父親吧！我以為這句話應該可以嚇得他屁滾尿流，沒想到奧力歐卻回了我一句「我沒有爸爸！」哦原來他也是一名沒有爸爸的「單親」小孩？他沒有爸爸？爸爸是離異？或亡故？但我可不會這麼輕易同情饒恕他，我對他說「你知道嗎，李連捷…他也是沒有爸爸！李連捷的爸爸很小很小就離開他了。你是個沒有爸爸的小孩，那你更不應該去欺負一個沒有爸爸的小孩。」


他低下了頭，沒有說話。我說「你知道嗎，你打傷了李連捷，他還一直坦護你不讓我知道誰毆打他，如果不是我跑來學校看到同學都指證歷歷，他也不會告訴我是你打的，你知道嗎！」奧力歐本來低頭不語，竟轉而不以為然的說，「哼又不是只有我打他，很多人都有打他！」呵這位帶頭教唆打人的小老大，理不直還真氣壯咧！


我說「這位歐老大呀！你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欺負李連捷嗎？」沒想到歐老大都還沒答話，小囉嘍同學們都搶答「因為李連捷很好欺負，呵呵。」另一個也說「對啊，他看起來很好欺負，大家都喜歡欺負他！」「對啊對啊，他都不會還手！」真相大白，兒子啊，原來你生得這麼一臉好欺負狀？真是白長了一副好體魄，兒的體格在中年級來說算是高壯結實，但我承認，他那傳承自母系一臉「懦弱、沒出息」的峱樣，的確長得一臉欠揍的尊容！


我對著奧力歐還有其他同學告誡說「我以後不准你們再欺負李連捷喔，你們給我聽著，李連捷的媽咪我是個『記者』，我平常不用上班「經常」跑學校採訪，你們誰以後敢再欺負他，我就派電視台來拍下你們的惡行惡狀，這件事如果連校長都知道，你們就完蛋了，知道嗎！」同學們一聽到我是個記者，紛紛叫嚷「哇！她媽咪是記者、她媽咪是記者耶…」沒想到竟有好幾個同學自動跑到我面前「自首」(超屌的！「記者」也有「警察」的功用？)他們都承認自己曾經打過李連捷，希望我原諒他們「快快！她媽咪是記者，有打人的同學趕快認錯吧！」


緊接著「隔、隔壁班」的一個打過李連捷的同學也被眾人揪了出來，他個子特矮小，想不到那麼弱小的個兒，也會欺侮大他兩個個頭高的李連捷，他跑到我面前「合掌」跟我說對不起，請我原諒他，我看他誠心道歉的悔樣...差點就笑出來！他的樣子像「拜觀音」一樣，在我面前默唸「懺悔」，深怕我把他抓到警察局關似的，真的差點忍不住噴笑出聲，這些同學們其實都是本性「善良」的，只是明知故犯！我說「很好，只要你們以後不要再犯就好了，這次我就先原諒你們！」大家都點點頭，被我這個威凜的「記者」唬得一愣一愣的。


媽媽咪呀我是個患重大傷病領低收入的單親無業遊民，平日的工作就是「看到社會不滿發文投書報社」賺取零星稿費的寫字工，哪是個正職記者呀，沒想到這年頭「記者」的形象，就跟地痞流氓的「惡棍」沒兩樣，連小孩都知道記者是不好惹的！這樣也好，這招如果管用，定能長治久安。


我回頭抓住奧力歐「奧力歐！」我雙手捏著他臉頰說「你看喲，你長得這麼高、這麼帥，人又聰明，以後一定很優秀，我希望你不會再欺負同學了！好嗎？」奧力歐同意的點點頭，他很高興我對他的稱讚，但奧力歐回我說「可是，妳不可以打電話到我家告狀喔。」我說好，「我不會跟你家告狀，只要你不再欺負同學。」我接著跟他說「這樣好了，我相信你不會再毆打李連捷，但以後如果你也看到別人欺負李連捷，麻煩你通知老師還有通知我，好嗎？」奧力歐連忙說好，接著還冒出一句「可是，我又沒有妳的電話，我怎麼通知妳啊？…」奧力歐這樣回答可見已神不知鬼不覺被我拉到同一陣線了，我相信，他以後真的不會再欺負李連捷了！


世事的安排非常巧妙天成，隔天我和兒到附近書局閒逛，竟然巧遇奧力歐和他母親也出現在書局的巧合，我猶豫了幾秒，不知該不該走向他媽咪向她告知此事，童小無猜的李連捷卻先一步主動跟奧力歐打了招呼，奧力歐的眼神很害怕，因為他怕我找他媽咪理論此事吧，我見機不可失，偷偷走過去奧力歐身旁，抓住他領口半威脅的說「說，你真的不再欺負李連捷，我就答應你不跟家人告狀！」他不得不對我點頭。他媽咪也看見了我和奧力歐的竊竊私語，只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正當我帶著李連捷要離開書局的時候，他媽咪的眼神攔住了我，那疑惑的眼神一直在問我「可以告訴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於是趁奧力歐挑選文具的時候，我也把他媽咪拉到角落一五一十的告知她兒子最近的「毆人事件」，我跟他媽咪說，這件事已經圓滿解決了，不用再提出來責怪，因為我有答應奧力歐「不跟他家人告狀」，所以「媽咪您只需要注意您兒子的行為就可以了！」說完我拉著李連捷快速離開了文具店。


幾天後李連捷告訴我，所有三年X班的同學都沒人敢再欺負他了，大家都對他好好，只有一個「不識相的」對他還很壞，因為那位同學是來自別校(新民國小)的同學，只有他沒見識過兇兇的記者媽咪！但隔了幾個小時後，聽說那位同學就開始對他很好了！「還好，打你的是隔壁班同學、隔校同學，不是你的同班同學」這個意味是不一樣的，且我希望這件事不會在兒的心版上留下深刻的傷痕。兒啊，雖然你長得一臉「欠揍」，還曾被「圍毆」的紀錄，但我依然鼓勵孩子不要「以牙還牙」，我相信一切都可以平靜解決。


平常的我，只要路過新光學校就會進校探視兒子上課情形，現在我會故意走過三年x班教室，走向三年x班時，我就放慢腳步，用「兇狠狠」的眼神掃過他們班的每一個同學，讓他們知道「李連捷的記者媽咪來了…」相信我「威凜」的身影應該可以鎮嚇住這一群曾犯有「暴力」前科的「小流棍」！(Coo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