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宛如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妖女終於有點意猶未盡的離開我的唇，然後雙眼含怨地瞅緊著我。本想對她狠狠開罵，但見到她神情幽怨，沒極奈何地把想譏評她的話硬生生吞進肚子裡。

 

『下次還關掉手機嗎？』咦？她竟然用審問犯人的語氣？

 

『是手機沒電，不是我關機的啊。』搖頭替自己辯解，雖有點心虛，但面對妖女，老娘迫不得已啊！順便趕緊拿出手機插上充電機充電。

 

『遙遙狡辯！』啊？妖女怒了？

 

『劉夢珠，就算是我故意關機，妳也不能責備我啊！我是學姐耶！』他奶奶的‧‧‧我幹嘛委曲遷就妳啊？這麼目無尊長，老娘也怒了！

 

本以為她會反駁的，但過了許久， 仍然毫無動靜。於是抬頭仔細看她，我的奶奶啊‧‧‧妖女居然無聲落淚，如此哀痛悲傷，如此吞聲飲泣，心一痛，不假思索地擁住惹人憐的小淚人兒，手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珠。

 

『別哭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不該關機躲妳的。別哭了，劉夢珠，別哭了。』我邊勸慰她邊拭去她的淚珠，沒想到舊淚一抹，新淚又落。奇了，老娘因妳而哭泣時，也沒流這麼多淚的。唉，這妖女一定是水做的，可以滿面淚如雨下，但也哭得我肝腸寸斷。他奶奶的‧‧‧她落淚，我為何斷腸？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老天爺爺，您好不公道啊！！！！！！

 

『遙遙‧‧‧』咦？妖女說話了。

 

『劉夢珠，別哭了好嗎？』嗯，眼淚似乎停住了。

 

她將臉埋在我懷裡，雙手緊緊圍扣住我的細腰，然後幽幽地說，『遙遙，妳好風流‧‧‧暗戀徐學姐不說，奪去我的初吻後，不守婦道，還去招惹齊學長。』

 

我一下子愣住了，這妖女‧‧‧整日胡言亂語，狡黠成性。唉，老娘這輩子是休想鬥得過她。但她誤會我到黃河去了，老娘該不該解釋清楚呢？

 

『遙遙，怎不說話？默認了？哼，就知道妳是個浪蕩女，風流成性‧‧‧唉，誰讓我遇人不淑呢？』

 

啥？我是個浪蕩女，風流成性？妖女‧‧‧老娘憤怒了！連忙推開她，激動地對她大聲說，『妖女！別胡說八道！我已認徐學姐為姐姐了，那來的暗戀啊？』

 

『那齊學長呢？你們剛才不是在樓下大門前親熱地抱在一塊兒嗎？遙遙休想欺天罔人，小雯學姐可以幫我作證。』她歪著頭有點氣忿忿地問，明肌雪的臉還留著傷心淚痕。

 

『呃‧‧‧妳和小雯都看到了？』

 

她微微點頭，哭紅的靈動雙眸開始矇矓起來，淚珠兒似乎又要滾出來了。我心一慌，趕緊抱緊她，『我美麗動人的小夢珠，別再落淚啊！老饕已經知道我將永遠待他如兄弟，他強抱我可能是在向沒有結局的愛情告別吧！』

 

『是真的嗎？』她抬起小腦袋，用很無助的眼神看我。

 

我則用很篤定的口氣回答，『是真的！』

 

『能完全信妳嗎？』

 

『唉，妳不是會讀心術嗎？怎讀不出來我有沒有說謊？』真受不了，這妖女的疑心病好重喔！

 

妖女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露出俏皮嬌媚的酒靨，煞是好看，『遙遙心中想的事兒我當然讀出來了，只是想親耳聽見妳誠實的說出來啊！』       

 

啊？這死妖女原來是矇我的，還故意套話！我怎會愛上這種卑鄙無恥，撒詐搗虛，奸狡莫測的超級妖女？剛才一定是哭假的！老是欺騙我這淑善可憐女子！老娘永遠不理妳了！

 

『遙遙‧‧‧生氣了？』我怒目橫眉的轉身走近我的床邊背對著妖女，老娘還是不理妳！

 

『遙遙‧‧‧別生氣了，人家是想聽聽妳的真心話。妳不知道這些日子，妳故意躲避我，讓我覺得好悲痛好哀傷。我雖忙著晚會的事兒，籌備精彩的節目，其他同學也爭先恐後的幫我，但只有見到妳時，我的心才有踏實感，才會由衷的歡喜。』

 

我聽得有些動容，漸漸展眼舒眉。

 

『遙遙‧‧‧』她弱怯怯的模樣，好讓人心疼。

 

『嗯。』算了，老娘年長，不跟晚輩計較，因此回頭面對著她。

 

『妳愛我嗎？』她伸出雙手輕輕捧住我的臉，眼睛直直看著我，然後不住上下摩挲。

 

『嗯‧‧‧我‧‧‧』不能說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遙遙，妳愛我嗎？』見我未回答，她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嗯，是否愛妳，妳讀不出來啊？』嘿嘿，她讀她的，承認與否在於我呀！

 

她無奈地搖頭，『我讀不出來。』

 

啊？讀不出來？又在矇我的吧！好，妳厲害，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於是我也雙手捧住她那張清麗的臉問，『妳愛我嗎？』

 

她一聽，對我甜甜一笑，表情慎重的說，『遙遙，我好愛好愛妳，生生世世只愛妳一個。』

 

這時忽有一股暖流緩緩流入心中，溫暖了我每個細胞，穿透骨髓，深深烙上她的一顰一笑。唉，老娘真的無可救藥的愛上眼前的女子了。

 

『我是女的，妳怎會愛上我？妳不怕世俗眼光鄙視妳嗎？商業系的系花，聰明又美麗，追求者無數，難道在他們之中沒有妳看上的人？』其實老早就想弄清楚妖女是否真心愛我。

 

她立刻將我的臉拉近，輕輕在我的雙唇上啄了一下。啊？他奶奶的，我又被她輕薄了！

 

『遙遙‧‧‧』

 

啥事兒？有話快說！老娘在此洗耳恭聽！

 

『第一次見到妳時，妳正和齊學長嘻笑怒罵，妳那如陽光般的燦爛笑容，清亮乾淨，深深吸引著我。再見到妳時，暗自端詳妳的樣貌，發現妳有精緻的五官，和柔軟服貼的長髮。明亮清澈的雙眼，挺鼻薄唇，白晢肌膚，身材修長高挑，雖有時候裝扮隨便，有點邋遢，但依然是清爽秀美。』

 

哼！原來是愛上我的外貌！

 

『後來又在學校後院裡遇見妳，那時妳跪在一棵楓樹下，也不怕泥土弄髒妳的裙子，手拈飄落下來的紅色楓葉，一個人喃喃自語。我悄悄走近妳，想聽清楚妳說的話，卻聽見妳說：古有黛玉葬花，今有蕭遙葬葉，花與葉應合葬一起，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啊？好像有此事‧‧‧唉，老娘傻事做多了。

 

妖女接著說，『呵，當時覺得妳好可愛好心細。妳待人親切，樂於助人，但其實妳喜歡淡泊名利，與世無爭的生活，所以不管對任何人，妳時常保持著距離感。也因如此，妳並不會墨守成規，因循守舊，即使是同性，妳也是想愛就愛，灑脫又自在，像極了世外謫仙。知道妳的名字，知道妳讀大二電腦系，很想親近妳的，但每次碰見妳時，妳似乎忽然間又消失不見。』

 

嘿嘿，那時正在遠離“鬼神”。

 

『幸好妳有了徐學姐的託付，慢慢接近我，讓我毫不猶豫地投入妳的懷裡。至於會不會忍受世俗眼光的鄙視？如果能與相愛之人天天耳鬢斯磨，就算共赴黃泉，只要不離不棄，也覺甘之如飴。遙遙，妳愛我嗎？』咦？她又問了！

 

『我‧‧‧』我嚅囁著，有點尷尬的看著她。糟！突然見她雙眸裡似乎閃著淚光，又要落淚了？不會吧？老娘最怕妳的眼淚了！女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果然厲害！老娘完全被擊敗了！

 

『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

 

咦？手機響了，有人來電！來不及看是誰打來的，趕緊拔起手機接電話吧！

 

『喂。』嘻嘻，saved by the bell!

 

『遙遙！是老媽！記得生日那天回家。』老媽不喜囉嗦，說話總是簡捷有力。誰生日？當然是老媽囉！十二月三十一日，正好是西洋年除夕，咱家總是在這天闔家替老媽慶生，同時也舉辦新年除夕派對，那景象是熱鬧哄哄的啊！

 

『呵呵，老媽生日，女兒一定排除萬難，然後提著行囊回家的。』

 

『順便叫上小齊﹝指的是老饕﹞，還有也把那個夢珠帶來住上幾天。掛了，到時候見。』

 

嘟一聲後沒聲音了，老媽前後只說了兩句話，我習以為常了。等等，老媽剛才說把劉夢珠也帶來？啥啊？

 

『劉夢珠！』回頭瞪著她，妳究竟做了啥好事？

 

『遙遙，怎了？是不是妳媽打來的？』她用無辜的表情看我，淚痕已全抹去了。

 

『妳何時認識我媽的啊？』

 

『呵呵，有次在火車站對面的餐廳吃飯，妳去了廁所很久，正好妳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好幾次，我怕是緊急事件，所以幫妳接了。一接後，才知道是妳媽媽，其實也沒有重要的事兒，於是和她多聊了幾句。啊，抱歉，妳出了廁所後，忘了告訴妳。』她笑瞇瞇的解釋。

 

『喔，原來如此，算了。十二月三十一日起學校連假三天，我想妳一定會回家的，可惜啊，我媽剛才邀妳去參加她的生日以及新年除夕派對。很想帶妳去的，但只好等下次了。』嘿嘿，休假妳一定會回家的。

 

『妳媽邀我啊？我當然會去，到時和妳同行回妳家去。』她笑得更美麗了。

 

『妳不回家嗎？』我瞪大眼睛問。

 

『我爸媽到時候會一起出差，不會在國內，家裡沒人，我不想獨自回家。本想留在宿舍裡看書的，既然妳也希望我去妳爸媽家，我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囉！』

 

啊？他奶奶的‧‧‧什麼勉為其難的答應？

 

『遙遙。』

 

『啊？』又有啥事兒？

 

『妳不說妳愛我，其實也無所謂，反正我是很愛妳的。』

 

她一說完，纖細的雙手馬上勾住我的脖子，然後墊起腳跟，溫柔的吻上我的唇。唉，心蕩神怡的感覺又來了‧‧‧老娘忍不住了，只好情不自禁地回應她，唇舌間與她緊緊交纏著，品嘗她與生俱來的甜美。小妖女啊，老娘也是很愛妳的！可是我一個人陷下去有夠了，為啥老媽也被妖女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