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流浪遠方，流浪‧‧‧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

 

咦？齊豫天使般的歌聲？喔，原來是擱在枕頭旁的手機鈴聲響了，快拿起來瞧瞧，螢幕顯示‧‧‧ “小狐狸”三個字。哼，老娘不接！金庸著作的“神雕俠侶” ， 老娘正看得津津有味，現在沒空接！

 

隔了一分鐘，齊豫歌聲又傳來了，『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

 

斜眼一看，又是“小狐狸”，他奶奶的‧‧‧難得週末，她還不放過我？不管了，老娘還是不接！

 

又隔了一分鐘，『不要問我從那裡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麼流浪‧‧‧』

 

依然是“小狐狸”，嘿嘿，老娘就是不接！周末夜晚，小考剛結束，天下太平，誰能奈我何？！

 

『蕭遙，妳的手機不是響了好幾聲嗎？怎麼不接啊？』室友小雯與我同系，正坐在她的書桌前梳妝打扮，準備出門和交往一年的同校大三男朋友熱情約會，見我不接電話，忍不住好奇的問。

 

『打錯的，不接是不想浪費時間。』我半躺在床上，抱著“神雕俠侶”，頭也不抬的解釋。

 

『喔，原來如此。唉，近年來手機普遍化，打錯電話的人自然也多了。』小雯放下梳子，轉過頭又說，『蕭遙，我現在要出門了，有沒有東西要我幫妳捎回來的？』

 

『謝謝小雯同學，不用了。老饕剛才塞給我不少東西，水啊，果汁啊，餅乾啊，水果啊，連宵夜也送來，現在啥都不缺。吶，看見沒？我桌上的那幾包東西就是了。』我微嘟著嘴，指向桌上的東西。學校比較節省，宿舍裡沒有廚房，每天晚餐後，學校餐廳立刻關門，所以凡是吃的喝的，學生都要自備。

 

小雯看看桌上東西，笑了笑，『蕭遙，妳實在讓人既羨慕又嫉妒啊！妳這個男朋友對妳真的太好了，要是我男朋友也像他一樣帥，一樣體貼，我一定馬上嫁給他！啊！不說了，我已經遲到了，蕭遙妳好好享用喔！』

 

小雯說完後，拎起掛在椅子上的紅格子背包，然後像一陣風似的溜了出去。她走前，還急速砰一聲，關上門了。

 

啥啊？‧‧‧老饕一直對我很好，我承認這是事實，但他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男朋友了？小雯到底有沒有搞錯啊？這丫頭一定又覺得日子無聊透頂，隨便張冠李帶 ，真是個超級大迷糊蟲！算了，管它的，埋頭繼續看金庸的“神雕俠侶”吧！唉，這個李莫愁還真狠毒，殺人不眨眼的‧‧‧令人心寒‧‧‧可惜她還算是個美人呢，簡直暴殄天物！

 

『叮噹‧‧‧叮噹‧‧‧叮噹‧‧‧』

 

咦？手機有短訊！很不甘情願地翻身拿起手機一按，是“小狐狸”傳來的，再按，只有三個字“徐雅雪” 。頭開始隱隱作痛‧‧‧咦？底下有一行小字，放大它一看，出現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幾個字。

 

他奶奶的‧‧‧這個卑鄙無恥的狐狸！老是以此威脅老娘！別讓我逮到妳的小辮子，否則一定扒妳的皮，挖妳的眼，割妳的鼻，喝妳的血，吃妳的肉！但老娘這時真的毫無選擇，只好趕緊撥回去，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喂，遙遙學姐？妳終於打來了。』咦？狐狸的聲音怎麼聽來有點沙啞？

 

『劉大小姐，找我還有事嗎？畢業晚會不是準備的很完善嗎？您現在是要逛街買東西？還是一起吃飯？』遙遙學姐？死狐狸叫的未免太親密了吧！不過有點奇怪的是，她怎麼現在突然改口叫我遙遙學姐？

 

唉，這隻狐狸其實辦事能力比任何人都強，所有晚會節目都早已仔細策劃好，交送給參與節目的每一系大一學生。狐狸只讓老饕跑跑腿，因此老饕整天只往甲棟大樓來回跑，穿梭在俊男美女之間，讓老娘嫉妒死了。而我呢？不是陪她吃飯看電影，就是陪她逛街買衣服，活像個她身邊的苦命貼身丫環。這苦啊，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不過經過幾天的相處，發現狐狸涉獵廣博，見多識廣，老娘真的獲益匪淺，不虧是眾多人追求的窈窕才女。

 

『遙遙學姐，我在宿舍裡，妳現在過來好嗎？』狐狸週末還留在宿舍裡？沒約會？不會吧？

 

『不去！外面冷！』

 

開玩笑，都快十二月了，誰不想週末時躲在被窩裡舒舒服服地看小說？老娘又沒男朋友，用不著學小雯出門吹冷風吧！

 

『遙遙學姐，我好像生病了，喉嚨有點不舒服，覺得有點頭疼發燒，可能是被同室傳染了。但現在所有室友都回家了，宿舍沒人，我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妳現在能過來陪我‧‧‧』

 

唉，聽她那沙啞又可憐兮兮的聲音，可能真的感冒了。鐵做的心這時也會變軟，因為老娘本性實在有夠善良，深深明白咱們學子出門在外，病了無人照顧是非常淒慘的。算了，老娘還是先去探望她吧，回來再繼續看小說。

 

『好吧，我馬上來，妳在宿舍裡等我。』

 

掛了電話，隨便套上毛手套，毛圍巾，再披上羊毛外套﹝嘿嘿，老娘怕冷﹞，找出幾包以前吃剩下的感冒藥，幾袋食物和幾瓶水，全部放進背包裡，然後全副武裝地小步踏出宿舍。

 

她的宿舍與我的宿舍只隔了一棟樓，所以不到十分鐘，我已經站在她的宿舍門外。幸好她和我一樣都住在二樓，否則老娘的老骨頭非散不可。正想敲門，門卻自動開了。

 

『遙遙！外面冷，快進來吧！』一張美麗動人的笑臉突然從門縫中露出來，有點急忙的將我拉進房間裡。

 

遙遙？真沒禮貌，連“學姐”兩字都直接省略掉，未免太目無尊長，老娘整整大妳一歲耶！普天之下，只有我媽才有資格這樣叫我，這隻狐狸是越來越藐視長輩！

 

轉身狠狠瞪她，正想要訓斥她如何敬老尊賢，但一看見她的臉，忽然發現她的臉色有點蒼白，很自然地走向前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感覺有點燙。心中悄悄埋怨這隻小狐狸，竟然不懂得照顧自己！

 

我開始皺起眉頭，二話不說便趕緊抱起她，將她輕輕往床上放，完全忘了該教導她禮儀的。小狐狸身高一六二，身材纖細，而我的身高至少一七二﹝得到老爹優良遺傳基因，老娘身材算是優美高挑﹞，雖也瘦弱，但還是可以抱的動她。不過，抱起她時，覺得她的身子還真輕盈，好似隨時都可能會隨風飄走。

 

『吃藥了沒？』盯著她的問，看見她的雙頰泛起了淡紅，難道她發燒得厲害？再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微燙而已。

 

『還沒吃藥，連晚飯也還沒吃呢。』狐狸搖頭說，有點銜羞，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的神情，竟然覺得可愛。

 

沒辦法了，老娘今晚就充當妳的醫生加護士再外加保姆，誰叫老娘心地善良，不計前嫌的伺候妳！幸好帶來老饕給我的瘦肉粥﹝老娘的宵夜，一口都還沒吃！﹞，有先見之明的老娘早在出門前丟進宿舍公用的微波爐熱好，再拿出來。

 

『吃完粥後，趕快吃藥，趕快休息，感冒才會好得快 。』稍微嘮叨一下，端起碗，慢慢遞給她。

 

她接過碗，低頭安靜地吃粥，眼睛卻不時地偷瞄我。我半躺在床邊的椅子上，一言不發地看著狐狸，腦子卻開始有點混亂，實在沒法分析當時的心境。只有等狐狸吃完粥，餵完藥，喝足夠的水，讓她自己洗臉漱口，然後催促她上床睡覺。

 

『妳早點睡，我先走了。』還是回自己的宿舍，獨自享受美麗的週末夜晚。

 

『遙遙，今晚留下陪我好嗎？我覺得有點冷‧‧‧』

 

躺在床上的她，樣子楚楚可憐，像是街上被無情主人丟棄的小貓。我只好無可奈何地握住她的手，哎呀！還真冰冷。他奶奶的‧‧‧真氣自己就是狠不下心來轉身離開，丟下她一個人在宿舍裡自生自滅！

 

『我沒帶牙刷。』

 

『我抽屜裡有把新的，是妳喜歡的藍色。』

 

『我沒帶睡衣。』做最後掙扎。

 

『我衣櫃裡有新的睡衣褲，是妳喜歡的綿製品。』

 

沒藉口了，老娘今晚只好捨命陪睡！傳短訊給小雯，告訴她老娘為了照顧夢珠學妹，今夜不歸。然後隨便從抽屜裡拿出牙刷，走進浴室漱口，換好睡衣，再慢慢上床鑽進溫暖的被窩裡，幸好狐狸的睡床足夠兩個人睡，否則會覺得擠。

 

可是一上床後，狐狸便往我身上靠。這時鼻間突然傳來淡淡清香，似有似無，如夢如醉，肌膚突然接觸到一陣冰涼，但十分細嫩滑膩。唉‧‧‧他奶奶的王八羔子‧‧‧不行了‧‧‧這軟玉嬌香，老娘快要把持不住了‧‧‧佛祖啊！快來救我啊！

 

『劉夢珠，妳幹嘛靠過來啊？妳還在感冒耶，我會被妳傳染的！』趕緊輕輕推開她，老娘一直不習慣與任何人的肢體親密，除了最親愛的老媽及徐學姐。

 

『取暖唄。放心，妳若生病，我定會衣帶不解的照顧妳。』她喃喃地說，有點口齒不清，好像是睏了。

 

唉，算了，她的手腳真的有點冰冷，老娘就忍辱負重一晚吧！

 

『遙遙。』

 

咦？又喊我遙遙，總是目無尊長！老娘決定不理她！

 

『妳不要喜歡徐學姐，她已經有喜歡的人。我知道齊學長喜歡妳，但徐學姐喜歡的是齊學長‧‧‧而我是非常非常喜歡妳的‧‧‧』

 

啊？啥？狐狸喜歡我，徐學姐喜歡老饕，老饕喜歡我？不會吧！腦子裡頓時感到青天霹靂！這‧‧‧這豈不是傳說中的四角戀嗎？拜託，老饕是兄弟之情，是親人之間的喜歡。不過聽見徐學姐喜歡老饕後，我倒不覺得難受，反而希望她能找到永遠的幸福。也許自己並不很愛戀她吧，所以知道有很多人追她，我依然可以心如止水，無動於衷。不過我相信老饕是個好男人，一定會帶給她幸福的。

 

『妳怎麼會知道的？』翻身面向狐狸好奇問，卻看見狐狸是閉著雙眼的。白晢的瓜子臉上有雙微顫的長睫毛，似扇子般的形狀捲起，挺而嬌小的鼻子下，有兩片不點而紅的雙唇，這狐狸美若天仙，不，天仙還比不上狐狸萬分之一的美呢！

 

『徐學姐偷偷告訴我的，至於齊學長嘛，除了瞎子，學校每個人都知道他很喜歡妳的啊‧‧‧』

 

咦？漏掉狐狸的？算了，她不說，我也不想知道。狐狸狡猾，她的話能信幾分？喜歡我？我看是喜歡捉弄我吧！唉，還是先弄清楚老娘心中認為最重要的事兒。

 

『劉夢珠，妳怎知我喜歡徐學姐的？』

 

『嗯‧‧‧我會讀心術，只會讀遙遙的心。』

 

啥？讀心術？天啊！劉夢珠其實不是狐狸，而是刁狡的妖女？不會吧？

 

『嗯‧‧‧遙遙身上好香好溫暖，好想天天抱著妳睡。』她鑽進我的懷裡，感覺好奇妙，竟然有點喜歡。

 

『妳作夢吧！』天天抱著我睡？妳先殺了我吧！

 

咦？狐狸，不，是妖女，許久沒出聲。於是我稍微起身一探，發現妖女呼吸平穩，雙眼緊閉，似乎已經沉沉入睡了。嗯，很好，早點睡，補足睡眠，感冒會早點好。

 

唉，累了一天，我也覺得有些倦意。任何啥事兒就先擱著吧，明天再仔細琢磨琢磨，老娘現在準備夜遊夢鄉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