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11 22:33:02毛寶

茶道

古代的“士”有機會得到名茶,有條件品茗,是他們最先培養起對茶的精細感覺;茶助文思,又最先體會茶之神韻。是他們雅化茶事並創立了雅士茶道。受其影響此後相繼形成茶道各流派。可以說,沒有中國古代的“士”便無中國茶道。

此處所說的“士”是已久仕的“士”,即已謀取功名撈得一官半職者,或官或吏。最低也是個拿一份工資的學差,而不是指範進一類中舉就患神經病的腐儒,嚴監生一類為多了一根燈草而咽不下最後一口氣的庸儒?那些篤實好學但又囊空如洗的寒士亦不在此之列。
中國的“士”就是知識份子,士在中國要有所作為就得“入仕”。榮登金榜則成龍成鳳,名落孫山則如同草芥。當然不一定個個當進士舉人,給個“地師級”、“縣團級”官兒做做,最起碼的條件是先得溫飽,方能吟詩作賦並參悟茶道。這便是中國封建時代的特點。

中國文人嗜茶在魏晉之前不多,詩文中涉及茶事的漢有司馬相如,晉有張載、左思、郭噗、張華、杜育,南北朝有鮑令暉、劉孝綽、陶弘景等,人數寥寥,且懂品飲者只三、五人而已。但唐以後凡著名文人不嗜茶者幾乎沒有,不僅品飲,還詠之以詩。唐代寫茶詩最多的是白居易、皮日休、杜牧,還有李白、杜甫,陸羽、盧金、孟浩然:劉禹錫、陸龜蒙等;宋代寫條詩最多的是梅堯臣、蘇城、陸遊,還有歐陽修、蔡襄、蘇轍、黃庭堅、秦觀、楊萬裏、范成大等。原因是魏晉之前文人多以酒為友,如魏晉名士“竹林七賢”,一個中山濤有八鬥之量,劉伶更是拼命喝酒,“常乘一鹿車,攜酒一壺,使人荷鋪隨之,雲:死便掘地以理”。唐以後知識界頗不贊同魏晉的所謂名土風度,一改“狂放嘯傲、棲隱山林、向道慕仙”的文人作風,人人有“入世”之想,希望一展所學、留名幹秋。文人作風變得冷靜、務實,以茶代酒便蔚為時尚。這一轉變有其深刻的社會原因和文化背景,是歷史的發展把中國的文人推到這樣的位置:擔任茶道的主角。

中國文人頗能勝任這一角色:一則,他們多有一官半職,特別是在茶區任職的州府和縣兩級的官和吏員近水樓臺先得月,因職務之便可大品名茶。貢茶以皇帝為先,事實上他們比皇帝還要“先嘗為快”;二則,在品茗中培養了對茶的精細感覺,他們大多是品茶專家,既然“窮春秋,演河圖,不如載茗一車”,茶中自有“黃金屋”,茶中自有“顏如玉”,當年為功名頭懸樑、錐刺股的書生們而今全身心投入茶事中,所以,他們比別人更通曉茶藝,並在實踐中不斷改進茶藝,著之以文傳播茶藝;三則,茶助文思,有益於吟詩作賦。、李白可以“鬥酒詩百篇”,一般人做不到,喝的酷叮大醉,頭腦發脹,手難握筆何以能詩?但菜卻令人思勇神爽,筆下生花。正如元代賢相、詩人耶律楚材在《西域從王君玉乞茶因其韻》中所言:
啜罷江南一碗茶.枯腸歷歷走雷車。
黃金小碾飛瓊雪,碧玉深甌點雪芹。
筆陣兵陳詩思奔,睡魔卷甲夢魂賒。
精神爽逸無餘事,臥看殘陽補斷霞。
茶助文思,興起了品茶文學,品水文學,還有茶文、茶學、茶畫、茶歌、茶戲等;又相輔相陳,使飲茶昇華為精神享受,並進而形成中國茶道。

雅士茶道是已成大氣候的中國茶道流派。茶人主要是古代的知識份子,“入仕”的土為主體,還包括未曾發跡的土,有一定文化藝術修養的名門因秀,青樓歌妓、藝壇伶人等。對於飲茶,主要不圖止渴、消食、提神,而在乎導引人之精神步入超凡脫俗的境界,於鬧情雅致的品茗中悟出點什麼。茶人之意在乎山水之間,在乎風月之間,在乎詩文之間,在乎名利之間,希望有所發現,有所寄託、有所忘懷。“雅”體現在下列幾個方面:
一是品茗之趣
二是茶助詩興
三是以茶會友
四是雅化茶事

如果我們是一撮生命的清茶,那麼,命運就是一壺溫水或熾烈的沸水。

用水不同,則茶葉的沉浮就不同。

而用沸水沖沏的茶,沖沏了一次又一次,茶葉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沉沉浮浮,茶葉就釋出了它春雨的清幽,夏陽的熾烈,秋風的醇厚,冬霜的清冽。

用溫水沏的茶,茶葉就輕輕地浮在水之上,沒有沉浮,茶葉也不會散逸出它的清香。

世間芸芸眾生,又何嘗不是茶呢?

那些不經風雨的人,平平靜靜生活,
就像溫水沏的淡茶平的懸浮著,彌漫不出他們生命和智慧的清香。

那些櫛風沐雨飽經滄桑的人,坎坷和不幸一次又一次襲擊他們,
就像被沸水沏了一次又一次的釅茶,他們在風風雨雨的歲月中沉沉浮浮,
於是像沸水一次次沖沏的茶一樣溢出了他們生命的脈脈清香。

茶葉因為沸水才釋放了它們本身深蘊的清香,
而生命,也只有遭遇一次次的挫折和坎坷,才能留下我們一脈脈人生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