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老學到老
其實一個故事或一篇文章,有的時候不僅僅只是一個故事,或是一篇文章那麼簡單而已。我個人認為應該,是在當閱讀到一個故事或一篇文章的時候,閱讀者是否有穿透過文字的表面,讓自己用心去領受,這些隱藏在文字背後的深刻意涵?有用心去判斷這些文字的組合,是有意義的信息還是垃圾信息?有學習了嗎?有增益了嗎?有受用了嗎?
每一個人的一生,都會有很多個說不完的故事,20歲、30歲、40歲、50歲、60歲…的人們,在每一個年齡階層都有屬於他自己的故事。人們對於自己重要的事,通常會記得特別清楚,如果對自己不重要的事就會忘記的非常快。如果換一種說法來理解這個現象,其實我們的人生,就是由數不清的一小段、一小段的故事,慢慢地堆積起來所組合成的。
在不同的時間與空間相交錯之際,隨著我們每一個人不同的因緣,就會發生許許多多不同的事情。往往在事情發生的當下,這些在我們身上的感受是那麼地真實,印象是那麼地鮮明深刻。喜怒哀樂、悲歡離合讓歡笑與淚水交織在一起,宛如一篇篇生命的交響樂章,流轉在我們的心靈之中,貫穿了我們的生命,成為構成我們生命的元素之一。
可是這些讓我們心醉神迷的樂章,往往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推移之後,短至一剎那、長至幾十年,『甚至於連那個所謂的 ” 一剎那 " 都不存在』,這些及那些曾經讓我們愛恨交加的一切,其實早就已經成為回憶都已經過去了。例如稍早前晚餐的歡樂時光已經過去了,上週跟三五好友聚會,一起唱KTV慶生的歡笑聲也已經過去了,這些都已經變成了一個故事。
這一切曾經讓我們感到無比真實,似乎存在著的人、事、物,早就已經成為夢幻泡影根本不存在了。為什麼會這樣說?
因為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那怕只過去一秒鐘也已經是過去了,在定義上已經不成立了,所以「過去空」。而未來的來都還沒有來,因此在定義上也不成立,是故「未來空」。那麼現在呢?現在這一剎那只要當你一起心動念,想要去抓住這一剎那,它馬上又已經成為過去了,因此在定義上也不成立,故所以「現在空」。過去、現在、未來三世皆空,三輪體空。
世間上的一切有為法,無論是從物質面或是精神面來說,一切都在剎那、剎那地變異未曾稍有停歇,任何事物不管我們有多麼地想永久保留也辦不到。因為如果能夠將眼前我們所擁有的一切保留的住,那麼舉個例子來說,人就應該一直保持原來的樣貌,不僅不會老而且無論時間經過了幾百萬年,乃至經過N年人都不會死才對。
可惜事實的真相卻是人會死、花會謝、樓會塌,大地山川有情或無情之物都在不斷地變異,這就是佛陀告訴我們成、住、壞、空的真諦!如果我們能夠認清楚這個事實,那麼就會有助於我們正確的思考及看待事物,這樣在日常生活中處理起事情來,心胸會更開闊角度會更寬廣,心地會更柔軟做事會更圓滿,生命也比較有可能打破原有的局限性,而創造出不同的一番景象。
話說回來,當我們不論是從物質面或是精神面,用一種科學而理性的態度來看待看問題的話,就會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其實我們心中對悲歡離合所生起的覺知、覺照,那只不過是我們自己腦海中的「意念」,跟外在塵境所產生的相應互動,令心有所感,進而生起的覺受而已。
換句白話說,也就是我們的「心」對「現象」所產生了「執著」,讓我們有悲歡離合的感受。所以如果能訓練自己做到:視現象只是現象,心念不隨著現象牽轉流動,那就已經是頗不簡單的功夫了。
說到這裡就想到,我曾經接引一位六十多歲很善良的伯母來學佛,她對佛教、佛法一點概念也沒有。自從兒子娶了媳婦以後,因為跟兒子媳婦同住在一起,然後兒子整個生活的重心都以老婆為主,大事小事都懶得動腦全都聽老婆的話,三個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日子久了以後,讓老太太感覺自己在兒子心中的地位,竟然不如媳婦來的重要,所以越來越不開心。
再加上媳婦的媽媽也住在附近,所以媳婦三不五時就會跑回娘家,然後兒子又沒啥主見,凡事都聽老婆的安排,經常買大包小包的東西帶到娘家去。老太太看到媳婦對她自己的媽媽那麼好,然後自己的兒子也很孝順媳婦的媽媽,有時候真的會一個人在家越想越生悶氣,感覺自己怎麼好像成了一個孤單老人,沒人關心她內心的感受。
雖然說兒子對自己的照顧也是衣食不缺,但是在心態上總覺得,兒子對待媳婦的媽媽態度就很親熱,對待自己就很敷衍了事。有時候兒子還要叫她做這個做那個,怎麼自己生的兒子好像變成別人生的一樣。所以時間長了以後,在無形中連她自己也不自覺地,會莫名其妙擺一個臭臉給媳婦看,有時還會因為一些家庭中的清潔等瑣事跟媳婦起口角,雙方鬧得都不開心也讓兒子很為難。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自古以來婆媳之間的問題,一直是人類的一大課題。長輩們總是會不由自主,經常拿出陳年往事一遍又一遍不斷地說,讓做晚輩的經常聽到一半就想要落跑,因為每次聽的內容都一樣。當婆婆的幾乎沒有一個,會不提起自己當年做人家媳婦的往事,藉此要讓媳婦向自己學習。而當媳婦的偏偏又最怕婆婆一天倒晚舊事重提,心中想的是:這關我啥事?
在同一個家庭共同生活成長的父母及子女都會有代溝,難免會在觀念上有所不同而有所爭執,更何況是來自另一個家庭的晚輩,搬來跟自己同住還要一起分享兒子的關懷?如果這時做長輩的心量不夠大,或是心地不夠柔軟,再加上晚輩年輕氣盛不夠圓融,只要日子久了必然會起磨擦。
後來我陪著這位伯母在佛堂中,與師兄弟們一起泡茶聊聊天,慢慢地讓她宣洩出心中的不快與不滿,我則靜靜坐在一旁,不出聲地觀察著她的肢體動作。從一開始她醬紫色緊繃著的臉及手中緊握著的拳,在與其他師兄弟們聊天了兩小時以後,得到了相當大的舒緩。
在聊天的過程中,師兄弟們針對她提出來的問題,從佛法的角度告訴她一些與人為善不可思議的回報,以及對待眾生要行慈悲喜捨的方法,告訴她媳婦也是一個眾生,對她同樣要施以慈悲,這些道理讓她內心充滿歡喜。所以當她離開佛堂時不但紅光滿面,笑容也掛在嘴角上,似乎她的心結已經解開了一小部份,我看了也是滿心歡喜替大家感到高興。
有一句俗話說:人要活到老學到老。事實上也應該要這樣,因為在我們還沒到回歸塵土之前,不論我們目前的年齡是幾歲,只要還活著一天,就有每一天的生活要去面對去學習。只要能勇於打破過去的舊觀念接受新的知識,人生隨時都是一個新的起點一個新的開始,所以有些人就算六十歲才開始學佛我也覺得不晚,最起碼已經為自己種下了一個善因種子。
這幾年來雖然我也陸續地接引過不少人來學佛,結果也總是半途而廢的多,能夠發心繼續深入學習的人少。不過我卻一點也不灰心,因為越是深入學習佛法及經典,我就知道要真正能走上這一條路確實不容易。要不然在《阿彌陀經》中釋迦世尊也就不會說,眾生若想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必須具足『善根、福德、因緣』,三者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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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選自圓通文化出版社之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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