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載著阿信的飛機，再度冉冉升空。

分離就像一把殘酷的刀，切割著離人的淚。

我害怕道別，卻也害怕相見…
相見只不過是代表著下一次分離的開始…

承受著，再一次，阿信的身影自我眼前消失…





「子苑──」夏日突兀的帶著千軍萬馬的吼叫聲，衝進了Remember，「妳一定猜不到，我前幾天在外面看見了誰？」

「是阿信、是阿信耶──」夏日像隻呱噪的麻雀，吱吱喳喳的嚷嚷著，「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

「是阿信沒有錯，」不待夏日講完，我硬生生的截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你沒有眼花…」

「耶？怎會？」夏日的驚異並沒有隨著肯定的答案而平息，反而益發震撼，「他在英國耶！在英國耶！怎麼會跑回臺灣？沒搞頭了嗎？」

「夏日！」我高喊了一聲，這人，真是口沒遮攔！

「是我打電話給他，」我瞪著夏日，不甘不願的解釋著，「本來只是想要話話家常的，沒想到我竟沒用的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哭個淅哩嘩啦了…他不放心，隔天就飛回來了…」

「只是為了妳在電話那頭哭得淅哩嘩啦？」夏日挑高了眉，語調中有濃濃的不可置否。

「只是為了我在電話那頭哭個淅哩嘩啦。」沒錯，你沒聽錯，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

「就這樣！」

「…………」

「夏日？你幹嘛？」他過度的沉默讓我有些不習慣，忍不住伸出了手推推他，「幹嘛都不說話？」

「子苑，妳看不出來嗎？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有…有什麼問題？」夏日凝重的神色讓我為之一驚，但，我不懂啊…

「阿信為了妳這麼一小件事，就可以丟下英國的工作飛回來看妳…」夏日斂去了嘻笑的神色，目不轉睛的望著我，「妳想想，為了妳他什麼都可以中斷了，那他的夢想怎麼辦？他的未來怎麼辦？」

「有…有這麼嚴重嗎？」我試圖打哈哈緩和這嚴肅的氣氛，卻瞞不了自己的，心裡一陣發寒…

為了我…阿信的夢想就會耽擱？

「我從以前就想過了…」憂慮在夏日的眉心糾結不去，「阿信太在乎妳了、太在乎妳了…」

「我問妳，如果他今天在演唱會上，知道妳受傷了、難過了…妳猜猜看，他會飛回來見妳還是繼續演唱？」

「……………」

我困難的吞了口口水，倏地心頭一緊，我不想知道答案…不想…知道答案…


＊ ＊ ＊ ＊ ＊ ＊ ＊ ＊ ＊ ＊ ＊


「子苑？」婷姐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這麼暗，為什麼不開燈？」

我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滿腦子翻滾著夏日提出的問題…我不要、我不要、當扼殺阿信夢想的殺手！

「婷姐…」我忍著心上的痛，「夏日說…阿信為了我，會放棄許多事情…也包括了…包括了…他長久以來的夢想…會嗎？會嗎？真的會這樣嗎？」

我像是溺水的泳客，在汪洋大海中，緊緊攀著婷姐這根唯一的浮木…

「我不是阿信，我不能為他預設答案…」婷姐一個轉身，拿起了電話筒，「妳想知道？我幫妳找到解答！」

我望著婷姐撥出那熟悉的號碼，我知道，電話的那頭，是阿信…

「阿信？我是婷姐…對…子苑這個笨蛋，剛在店裡受傷了…啊？什麼？嗯嗯嗯…好，我知道了！」

「他…他說什麼？」提著一顆心，我想知道，話筒的另一端，他是如何回應…

「他說…」婷姐意味深長的望著我，「要我不要動，他立刻回來！」

什麼？

一股沒來由的恐懼將我緊緊纏繞，我身子一軟，再支撐不住的往下倒！

「他真的…他真的這麼說？他真的這麼說？」

我不要！

我要他愛我，但我不要他為了我為棄所有！

「婷姐…」我無助的望向她，臉頰滑落了二行清淚，「我不要他這樣…我不要他這樣啊…我寧願他將我放在第二、甚至最後…我也不要他為了我亂了他追求夢想的步調啊…」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愛情劑量過高，足以讓人變得軟弱…

「我真的…會變成阻礙他飛翔的絆腳石？」

這個念頭完全攫住了我！我怎能忍受？怎能？怎能？

我放手是為了讓他四海遨遊，而不是為了我，違背當初他的理想！

「子苑…」婷姐扶起了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阿信選擇了成名的這條路，就不能回頭了…」

「他不再是完整的個體了！他是屬於歌迷、屬於大眾、屬於世界的…他…不再是妳一個人可以佔有的了…」

「子苑，妳懂嗎？當媄光燈照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甚至，不再是妳的咖啡男孩了！從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你們是二個世界的人了！妳甚至…不能再用妳的小情小愛綁著他…」

婷姐的每一字每一句打得我渾身是傷…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啊…

只是，我太相信裏在愛情外面的糖衣，天真的相信，阿信的承諾、我的誓約…天真的相信，儘管世界在變、真心永遠不變…

阻擋在我們面前的，不再單純的只是愛與不愛的問題，而是命運讓我抉擇的難關…

「子苑，我問妳…」婷姐的眼神裡透著一股認真，「妳愛阿信嗎？」

「我…」

「別急著回答！」我還來不及開口，婷姐就飛快的摀住了我，「聽完了我說的話，妳再回答我妳愛不愛他…」

「愛情不是單純的妳愛他他愛妳…有人說愛情是自私的佔有，但我卻認為，愛情的本質更接近於無私的奉獻…為了對方，可以犧牲自己、為了對方，可以不顧自己的感受、為了對方，即使再多的苦痛，只要他快樂，也可以往肚裡吞、為了對方，即使再心酸，也可以咬著牙祝他幸福…」

「做不到這些，妳就不配說愛他…充其量，妳只是寂寞、想要找人陪…說穿了，妳愛自己，勝過愛他…」

我不是傻瓜，自然聽得懂婷姐的弦外之音，只是…只是…我…做不到啊！

「子苑，我再問妳一次…」

「妳…愛阿信嗎？」

我瞪著婷姐，緊緊的咬著唇，直到嚐到一絲血腥味…

為什麼明明是幸福的問句，我的心卻撕扯欲碎？

淚，在我臉龐肆無忌殫的奔走…我已經分不清了…

分不清此刻在腦海中播放的關於阿信的種種定格鏡頭，究竟我是不是曾經擁有？

「是的！我愛他！」我再也抑制不住的放聲狂吼！「我愛他、我愛他、我愛他──」

愛情…怎麼如此苦澀心酸？

我頹然的跌坐回地上，是的，我懂了…

終於懂了…

如果我真愛他，就不該…

束縛著他…

飛箏要飛得高，只有…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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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劑量過高，足以讓人變得軟弱…
～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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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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