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慣例。
我仍舊最後一趟才巡到他的病房問候

就算他的故事總惹得我身旁的實習護士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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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個外科醫生，」他的故事總是這樣開頭著


「每天都得動上七八回手術的生活對我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
你要知道，這樣的壓力可不是每個人都承擔得起的....」

「喔......」我依然一臉故做驚訝地附和。

「所以啦，」
他將穿著束縛衣的身子往後仰靠著牆壁
一副有志不得伸的神態著是逼真地嚇人
(然而這偌大病房四周舖覆的隔音棉看來就跟軟床似地舒服)

「其實每位醫生都有各自的一種方式來紓解手術成敗的壓力，」

「而我的呢....」他每回說到這兒總會嚥個口水來弄玄虛。



「就是白色蠟燭。」

接著我還是假裝停頓了下正在搖晃的筆桿表示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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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我倒也忘了那箱蠟燭是啥時出現在我辦公桌上，
也不知道是那個冒失鬼丟放來亦或是我自個兒買回去的....」

「但那蠟燭還真是他媽的準。」他的目光開始炯炯有神


「自有天早上點燒起那看來白透滲血的蠟燭之後，」
「久而久之我便發現了這簡直活像是占卜地靈驗。」


「就像啊，若是那火苗燒得還挺旺直的，表示當天的手術都會相當順利....」

「如果它燒的是一晃一晃的，那表示手術中會有些小狀況要注意....」

「還有像是燒融得挺慢的話就表示當天會非常忙碌，」

「而如果還燒融得挺快的話....」他彎起嘴角淺笑著。


「那天或許就可以偷個閒來勾搭幾位實習護士囉......」



「嗯....」我乾咳了聲。
瞄了眼身後羞紅著臉的年輕護士然後接續著問道

「請問如果當天的燭火半途滅熄掉了呢....」


「那麼，」拋出這句話的當下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沉重。

「或許當天的幾個手術行程裡.....就有人得死去了吧.....」他用接近自喃的聲音說著。


這回答向來是我最喜歡戲謔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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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你是醫生的話，」冷不妨地，從我的身後冒出唐澀的提話

「為什麼還會在這戒備森嚴的精神病房裡呢....」
看來這新來護士果然還脫不了生手的插話習慣。


我側著頭望向那早預測得到的他的反應，
儼然像是一團負繭的毛毛蟲想要掙出般蠕動著大笑不已




「傻丫頭啊，」

他強忍住嘴角的口沫抖動然後挺有禮貌地回答




「因為在一次執勤完畢的當下才發現我壓根忘了點燃那天的白色蠟燭啊....」








我猜想著這回身後護士的表情然後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