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1-29 22:32:39butterfly Yen 奶油蝴蝶

李維史陀11月1日逝世了(後知後覺的悲傷)


這些日子以來太過忙碌,我竟然錯過這個重大的消息,剛剛上網查資料時看見,李維史陀逝世於10月31日,2009年......我以為看錯了,再搜尋一遍,沒想到是真的!

心,沈、到、底......

又一顆人類思想的巨星殞落了!100歲,差那麼一點點,11月28日就滿101歲了。(我多麼計較,彷彿宗師還在,我們就還能擁有一點點與他共時空的同在感,彷彿這個迷失的世界裡還有「最後的智者」在領航著.....

認識他的名字是年輕時看朱天文的「荒人手記」(1994),文中她把李維史陀當成一個親近的老爺爺似的對話,不斷想證明同性戀者到底是人類學中什麼樣的存在?「當然,不會有任何答案。存在或不存在...史陀老早就說了,存在主義對自體的種種冥想過份縱容,把私人焦慮提升為莊重的哲學問題,太容易導致一種女店員式的形上學。」(p.58)

現在看來,還是很心驚,因為我們依舊還是那種女店員式的焦慮,一天到晚不斷在放大自己神經病般的焦慮,結果悲傷得要命,好像只能在自殺裡找答案一樣......曾經因為「憂鬱的熱帶」而很喜歡人類學、探險家,也連帶莫名其妙喜歡童真的探險家與畫家劉其偉,那時候什麼也看不懂,什麼結構主義的人類學?什麼都不懂(現在也還是一樣,沒長進),但就是喜歡那書的文字,對航向熱帶與蠻荒國度裡的一切充滿想像......

朱天文及其一家,一定一樣震撼與感傷吧?

「我討厭旅行,我恨探險家」,憂鬱的熱帶的第一行字,天真而率性,多少人一開始就笑了。然而,他的討厭卻帶來了當代人類學史最富有畫面與情感的記錄文字,「結構主義之父」~~

又一次,「時代已一去不復返......」年紀才走了史陀的三分之一,為何已經開始懷舊,情感沈重,彷彿置身於此,但強烈感到這不、是、我、的、時、代,的,格格不入?

                                                                             

 

法國結構主義大師李維史陀逝世 享壽100

http://www.nownews.com/2009/11/04/334-2528590.htm

記者朱錦華/綜合報導

法國著名人類學家,也是二十世紀最重要思想家之一的李維史陀(Claude Levi-Strauss),上周五在家中逝世,享壽100歲。

他的家人及同僚周二表示,因為不想被媒體打擾,所以延後發布他過世的消息。親友已經在他居住的勃艮地村莊Lignerolles為他舉行過喪禮,並長眠當地。

李維史陀把他在亞馬遜盆地的經歷與反思,寫成《憂鬱的熱帶》(Tristes Tropiques)一書,於1955年出版,成為二十世紀影響力最大的著作之一,對結構主義、文學、人類學與神話學都有深遠影響。

法國總統薩科齊向他發表致敬詞說:「他是一名孜孜不倦的人文主義者。他創建了現代的人類學,並且把法國在人文與社會科學方面的名聲,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最高峰。」

李維史陀其他重要著作還包括《野性的思維》、《結構人類學》、以及四大卷的《神話學》等。

李維史陀被推崇是結構主義的先驅。這門學問是要揭露隱藏在原始模式後面,潛沈的、無意識的思維。而這些思維往往形塑了人類文化與關係的外在世界面貌。

關於結構主義(structuralism),李維史陀曾形容說:「是對無可懷疑的和諧的追尋」。

李維史陀19081128生於比利時的布魯塞爾,在巴黎的索邦大學研習法律與哲學,後來並未繼續攻讀法律,反而在1931年取得哲學教師資格。1935年,在中學教年幾年書後,他在最後一刻獲准參加一支法國文化派遣團前往巴西,擔任巴西聖保羅大學的訪問教授。

1935
年到1939年間,李維史陀生活在巴西。這段期間,他進行了首度的民族誌田野工作,在幾次短暫的研究考察行程中,進入了馬托格羅索州與亞馬遜雨林。

他首先研究巴西印地安人的GuaycuruBororo人。1938年,他進行第二度、長達一年的探險,研究Nam ikwara人與Tupi-Kawahib人的社會。這次經驗鞏固他成為一位人類學家的專業身分。

1955
年,他把上述經驗與反思寫成書,於1955年出版《憂鬱的熱帶》一書,讓他爆紅成為法國的最知名的知識份子之一。本書結合了耀眼的華美散文風格、哲學的沉思,以及對於亞馬遜住民的民族誌分析,交織出這本傑作。

「龔固爾文學獎」(Prix Goncourt)的主辦者表示,他們很遺憾無法將這個獎項頒給李維史陀,因為《憂鬱的熱帶》不是小說!

 

神話恆存的李維史陀

a.. 2009-11-12
b..
中國時報

c..
【柯裕棻】
 在網路資訊如此迅速的年代,任何悼文晚個三天就嫌晚了;任何介紹相形於維基百科,都嫌簡略。然而,李維史陀這位廿世紀最重要的結構主義人類學大師,影響我們這一代人至深,面對他的逝世,總有些除了歌誦和思想介紹之外的話要說吧。所以儘管已經晚了,我還是想寫點文字紀念。

 日前在國外開會時,李維史陀逝世的消息傳來,眾人聞言,先是愀然一驚,嘆:「啊,一百歲了。」大家心裡一痛,靜默了一會兒,繼而講起李維史陀帶給他們的啟蒙或啟發,我發現,每個人都曾在某個時期因某種緣故而受到他的思想召喚。來自各地的學者、小說作家、自然生態作家,不論主修領域為何,不論志業為何,都曾埋頭讀過李維史陀的書,特別是《憂鬱的熱帶》。這是李維史陀最著名的作品,結合田野觀察筆記、日記、遊記、哲學討論、散文於一體,非常優美,也非常誠實。許多人都是從這本書開始接觸結構主義,進而閱讀《神話與意義》、《野性的思維》,理解文化與神話的關係,以及語言和歷史的基礎邏輯結構。事實上,不從此書開始,非人類學專研者恐怕很難掌握李維史陀的思想。

 《憂鬱的熱帶》這本巨著雖然寫的是亞馬遜河流域的印地安部落研究歷程,但不是在行程結束之後立刻集結出版,而是李維史陀從事該研究十五年後,中途經戰爭和各種因素打斷,輾轉回到法國,細細琢磨整理出來的多年回顧,因此也可視為李維史陀對於人類學作為學術志業的生涯反思。其中,第一部第一章的「出發」和第九部「歸返」相當真摯地自我剖析了研究歷程中內心的掙扎和困惑,他那些真心的發問和追尋答案的熱忱,對於每一代的讀者而言應該都是極其動人的知識典範。

 《憂鬱的熱帶》在台灣的正式譯本是一九八九年五月初版,此書譯筆非常漂亮流暢,可惜譯者王志明譯完後不多久即病逝。此書後來成為當時大學文藝青年之間廣泛閱讀的重要書籍,那幾年許多學生自組的讀書會都定為指定讀物。對當時的台灣學生而言,一個暑假約可看完《憂鬱的熱帶》和《野性的思維》,這是很大的思想衝擊,書中描述和諧愉悅的波洛洛族社會(後譯博羅羅)以及熟諳幾何精緻圖形的卡都衛歐族(後譯卡杜韋奧)使我們腦子直冒火花,他的文字冷靜又細膩生動,如詩一般,不少人甚至因而燃起學術研究的熱情,改變了求學方向,轉而專攻文化人類學或結構主義相關研究。

 九年代初台灣一整個世代的知識分子都曾站在李維史陀的肩膀上向遠方眺望。不論後來是否繼續以學術為職志,他們都曾經在知識追求的路途中受到他的感動,繼而影響他們自身的思考或創作。結構主義對廿世紀的西方思潮影響自不待言,而他對廿年前台灣的影響,也值得紀念。

 (作者為政治大學新聞系助理教授)

http://twpa.ioe.sinica.edu.tw/?p=1823

 

                                                                                              

 

 

悼李維史陀﹕消失在微塵光影裏的李維史陀

2009-11-08

【明報專訊】消息傳來後不久,我們在討論如何拍攝「痕迹」(traces)。

一部關於偉人故居的紀錄片,考究他用過什麼東西;

這些物件曾經放在屋子裏,某個角落,某個房間,

然後基於種種原因被移走,有些渡了西洋,有些橫越了東海。

三十多年後,它們有機會被取回,可能放到「原本」的位置……

我們討論如何捕捉懷鄉之氣,那瀰漫在故居的空氣濕度。

對,那裏總被想像是潮濕的,彷彿非此不足以散發歷史的氣味,

有什麼變壞了,有什麼一去不返,但同時有什麼保留了下來。

消息倒是關於另一個偉人的逝世,他名叫李維史陀(Claude Levi-Strauss),每提起他一次,須強調不是牛仔褲牌子,是人類學家,甚至負上了「現代人類學之父」、「結構主義之父」的榮銜。去年年底,他剛過一百歲,巴黎傳媒廣泛報道──雖然他早已隱居,鮮與世人交往,甚至到達一個地步,他離世也由他著作的出版社在三天後宣布。儘管如此,大抵不會有一個知識/道分子會覺得世界遺棄了他或他遺棄了世界。因為,就像上面提到的那個空間,無論歲月如何無情,時間如何飛快帶走肉體和記憶,早已有什麼留了下來,很堅實的,無可置疑的一點什麼。

我和導演熱烈討論如何找一個下午,前往許是一兩年後細緻裝修了的故居紀念館,打開某扇窗,陽光曬入,微塵飛揚,光照不到的暗角,悄悄隱伏的見證,都要攝入鏡頭。鏡頭看得見的東西,不是我們最終要的;表面看不見的,那滲進來的感覺,卻由所看的承載着,畫面準是流動的,可能會給人一種蕩漾之象……說着說着,一股莫名的憂鬱征服了我們,我停下來,彷彿有一塊石子從高處墮下;我不是石,但整個人的狀態無疑忽然轉移至低位。

下沉,憂鬱。這種下降式抑鬱並不來自正籌建故居紀念館的偉人,我很清楚。李維史陀獨有的氣質已在不知不覺間包圍上來,對,關於他的「痕迹」,如此強烈,我下意識望向窗外,尋找落日。

巴西任教 改寫一生

李維史陀的遺產首先當然是文字上的。19352月,他在馬賽上了船,目的地是巴西的聖保羅。心理學家喬治.杜馬(Georges Dumas)在巴西聖保羅大學替他安排了一個社會學教席,從此改變了他一生(也改變了人類的命運)。上船之前他當過高校教師,服完兵役,認識了西蒙波娃和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onty)(在訪談中,西蒙波娃給他的印象是「年紀很輕,皮膚鮮嫩……側面看去像個小紅蘋果」),學過哲學和法律,對前景感到有點混亂。二十六歲,到新大陸裏去碰碰運氣的青年學者,前面等待着他的是神秘的亞馬遜和迷人的印弟安文化。

詳細紀載了這次巴西之行的著作《熱帶的憂鬱》,後來令李維史陀一舉成名。那亦可能是他最多人拜讀的一本書,影響了不少作家的文風。書很大程度可視為一種民族誌書寫,但也是一篇篇面向自我,揭示心靈意向的散文、隨筆、遊記。傳誦一時的開頭「我討厭旅行,我恨深險家。然而,現在我要講述自己的探險經驗」,充分顯示了他深諳為文辯證之道,說明他沒有白研究馬克思,寫過《歷史唯物主義的哲學原理》這樣的畢業論文。

落日描寫 隨筆絕唱

《熱帶的憂鬱》我最愛引述的正好是李維史陀出發後不久關於觀察落日的一段。他剛說完自己不懂人類學研究的方法和觀點時,立即作出一次漂亮示範。船上,他帶着生手的天真,每天站在空蕩蕩的甲板上欣賞從未如此寬敞的地平線。日出、日落,再日出,每天都發生的自然現象,由於置身陌生的場景,漂移的大海旅程上,便顯得很不一樣了。他選擇了隔一個層次的書寫──沒有正面將那些令他熱情洋溢的那些時刻表達出來,而是忽然跳出來,插入一個標題,說是把當時船上所記列於後面。如此製造了一個距離,其實是方便我們跳入去,既變相加了強調號,也挪移出一個文學空間,就像小說常用的手法──戲中戲、書中信。

老實說,這一段是當時讀着書的我,看過最詳細最深刻的一次夕陽書寫。先來一些資料交代,包括古希臘人把黎明和黃昏視作同一現象(後來我們曉得他大不認同)的觀念,包括觀察者身處的環境和經歷的時間。然後,巨細無遺的描寫,有時立即伴隨分析,有時稍緩一記,對比之後又再轉進。正是李維史陀告訴我,日落原來有兩個不同的階段。首先,太陽好像建築師,然後變成畫家。前者日光還是直射的,後者都是反射了。令他着迷的畫面通過一行行、一段段的文字,層次分明地鋪示着。我不止一次表示過它該列入本地中學課文裏,即使是中譯也不妨礙。有什麼比讀李維史陀更能學習描寫文和隨筆呢?(也許除了蒙田,我再想不出其他答案。)通過文字如此有效和有力展示圖象,代表了文字的優良傳統。如果說真有什麼隨着李維史陀消逝了,大抵便是這種文字的能力,在所謂圖象思維泛濫的今天,愈來愈變得好像要放在紀念館陳列的物事。

現代正是高速年代,效率至上,盡快達到目的。人類學則講求觀察,重視思考,這些活動都需要足夠的空間和時間,而「非現代」和「前現代」的大自然和原始人,正好是學科的「研究」對象。不過,別以為李維史陀會落於俗套般提倡閒適、放下、指向小資產消費享受,他不一股腦兒鼓勵魚龍漫衍、慢條斯理。他甚至曾主張不惜到異鄉進行匆匆一瞥式的觀察。固然,匆匆一瞥不等如走馬看花,但濃縮的時間長度有利訓練觀察力,觀察者須高度集中精神;「為時極為短暫的觀察有時候甚至可以使人捕捉到一些特質,是在其他的情况下,即使經過很長時間也無法看到的。」李維史陀如是說。

一眼必中 令人讚嘆

耐心細緻的浸入和(故意)像要避過心儀者目光的一瞥,織成了李維史陀最迷人的理論成果。前者彷彿是帶路燈,引領讀者和身投入紛繁的現象(由於是原始人的生活和看似非理性的神話情節,迷宮般的描寫和敘事處處透逼解謎的需要),纏着走着,又好像給他轉出一條路來;後者直是銳利的直覺和洞見,一眼看見,一瞧到底——其實也可倒過來說,必須一眼才成,因為再一眼,便會分化、擾亂,理論也便不那麼精純漂亮了。

精純漂亮的當然是結構。李維史陀是結構主義首倡者之一,他很不喜歡沙特,寫出《野性的思維》,跟後者的主體哲學大唱反調,把存在主義從西方思潮顯學位置拉下馬來。福柯、拉康也在差不多時間導向讀者走向客體/他者(無意識),提出「人」不是先驗的,也是特定社會文化脈絡的產品,有誕生,也會有消失。然而,相對於其他結構主義和後結構主義者所關心的社會文化和心理範域,李維史陀更關心的,是神話結構。

李維史陀分析的神話,不是羅蘭巴特的現代都市神話,他不像後者那樣在乎演練或建立符號學。他發現,同時發明不同神話「背後」的共通結構,直指古今思維的共性。他的著作充斥美洲印第安神話的縷述,這個部族怎樣說,那個部族那麼說,讀者很快發現裏面存在某種相似性,很能隨作者的文字一下子豁然貫通。

不過,相似只是相似,只要排比夠細心,不難整理出文本的異同。李維史陀非凡和厲害之處,在於能提供前述的那一眼,一眼一發,一發必中。所謂「中」,不是跟什麼真理符合,而是呈交出令人讚嘆的關聯、想像,目標確在自圓其說;不喜歡他的人便說他牽強,喜歡的起碼將之等同高質創作。

二元對立及其中介,是講述李維史陀神話理論的常用術語,邏輯思維以排中律和矛盾律來表現這,李維史陀則指出原始神話也保留了這個結構。他的四巨冊《神話學》清楚闡示了一個似乎放諸四海皆準的三角結構。不過,他並不相信一元,在《嫉妒的製陶女》裏,他強調符號的多樣性才是神話思維的本質。神話不解決問題,而是把問題轉來轉去,以符號的轉換紓緩緊張和危機。結構的發現和發明,恰好不在解決真理問題。保持符號和文化的多樣,殊為重要。《神話與意義》中,他寫道﹕「現在威脅人類的是,將來有一天我們只成為一整個文化的消費者,我們能夠消費世界上任何角落、任何文化的產物,但於自己卻喪失了原有的獨創性。」

這簡直可視為一段反全球化的預言/寓言。消失的身影,留下無盡豐碩而多樣的符號,符號的解讀又形成新的符號,點綴曾令他着迷的落日晚霞。

http://news.sina.com.hk/cgi-bin/nw/show.cgi/23/1/1/1320269/1.html 「新浪網」

                                                                                                                 

智者李維史陀

作者:林深靖 | 日期:

http://mass-age.com/wpmu/blog/2009/11/12/7214/

1955年《憂鬱的熱帶》出版的那個時代,關於生態、多元文化、生物多樣性等語彙在社會上基本上都還不存在,李維史陀對這些問題的焦慮卻已經躍然紙上。聯合國教科文基金會於2005年慶祝創立60周年,特別邀請李維史陀擔任開幕演說,他以近百歲的高齡,顫巍巍籲請人們關注資本主義脫韁瘋狂發展對大自然和人文所造成的威脅。時隔半個世紀,今日的世局無疑更進一步證明李維史陀預見的能力…

文◎林深靖

人類學家李維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1031日辭世,享年100歲。李維史陀畢其一生於學術,為人類學的研究開啟了一個全新的世紀,他不僅只是一個學者,也是一個探險家、詩人、哲學家、人道主義者,對未知的世界永遠充滿著赤子之心的誠摯與好奇,精力無窮地探究地球上各種文化潛藏的機制與密碼,尋覓社會運轉的潛在規律和社會關係組合的法則。這樣一個知識典範的消逝,留給我們什麼有待敘說的故事?

李維史陀的著作一方面有數學家的嚴謹,另一方面卻又常能成為暢銷熱賣的大眾讀物,這一方面得助於他清朗明亮而又扣人心弦的文學筆觸,另一方面也因為他字裡行間對於人類文明發展方向的憂心與警醒。譬如,1955年《憂鬱的熱帶》出版的那個時代,關於生態、多元文化、生物多樣性等語彙在社會上基本上都還不存在,李維史陀對這些問題的焦慮卻已經躍然紙上。聯合國教科文基金會於2005年慶祝創立60周年,特別邀請李維史陀擔任開幕演說,他以近百歲的高齡,顫巍巍籲請人們關注資本主義脫韁瘋狂發展對大自然和人文所造成的威脅。時隔半個世紀,今日的世局無疑更進一步證明李維史陀預見的能力。

李維史陀的動人之處,在於掌握了將經驗轉化為思想體系的秘訣,同時,還知道如何將科學思維轉化為可以觸動大眾的知識。當今各大學、研究機構豢養了多少教授、研究員,但是究竟有多少人的思想可以自成體系?有多少人的知識可以豐富群眾的日常生活?我們不敢期待台灣的教育環境可以孕育出像李維史陀這樣的大學問家,但是,我們看到太多自以為是的學術工作者寧願自囚在在象牙塔的小圈子裡瞎吹互捧,刻意把知識搞成玄學,把論文變成天書。有多少研討會、期刊中東拚西湊的報告,名為學術,實為騙術。

李維史陀所留給我們的,簡而言之,就是作為一個「智者」的典範。他用友善而真誠的態度深入各個異質文化,揭示各文化的豐富性、多元性,紀錄各族群不同生命時段的偉大與脆弱。他深入調查,從調查中取得發言權。他用生命發言,用著作發言,但是他的「發言」從不耍弄知識的權威奧義,而是極盡所能地透過清朗平易的文采,將龐大的思想體系化為洞澈世局的智慧。所謂「求之己者,其道恆簡;求之人者,其道恆繁」,李維史陀畢生對知識、對自我的真誠,讓他得以御繁化簡,將智慧與庶民共享。如是功力,今日學院中人,能夠體會者幾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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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資料來自「維基百科」)

【生平】

克勞德·李維史陀Claude Lévi-Strauss,法語讀音: [klod levi stʁos]; 1908112820091111031日)是著名的法國人類學家,他所建構的結構主義神話學不但深深影響人類學,對社會學哲學語言學等學科也有深遠的作用。

李維史陀生於比利時布魯塞爾,成長於法國巴黎,生活在巴黎十六區(XVIe arrondissement)中以藝術家尼古拉·普桑為名的一條街道;普桑是他後來景仰的藝術家,也撰寫關於普桑的文章[2]。李維史陀的父親也是一位畫家,李維史陀之所以出生於布魯塞爾,是因為他的父親簽約前往當地從事畫作[3]

李維史陀在巴黎的索邦大學研習法律哲學,後來沒有繼續攻讀法律,而在1931取得哲學教師資格。1935,在從事幾年的中學教學工作後,他在最後一刻獲准參加一支法國文化派遣團前往巴西,擔任巴西聖保羅大學的訪問教授。

1935年到1939間,李維史陀生活在巴西。這段期間,他進行了首度的民族誌田野工作,在幾次短暫的研究考察行程中,進入了馬托格羅索州亞馬遜雨林。他首先研究巴西印地安人的GuaycuruBororo人。在1938年,他從事第二度的、長達一年的探險,研究Nambikwara人與Tupi-Kawahib人的社會。這次經驗鞏固他成為一位人類學家的專業身分。艾德蒙·李區提到,依據李維史陀在《憂鬱的熱帶》(Tristes Tropiques)一書的自述,他無法在同一地點停留超過幾個星期,而且也無法使用當地語言,與任何一位當地報導人輕鬆對話。法國著名的龔古爾文學獎的評審團表示,他們很遺憾《憂鬱的熱帶》一書不是小說,因而他們不能頒獎給李維史陀[4]

1939他回到法國參戰,被指派擔任馬其諾防線的聯絡官。在1940年法國投降後,他獲聘在蒙皮立(Montpellier)擔任lycée,但隨後因為種族法令而被解僱(李維史陀的家族源自於Alsace,具有猶太人祖源)。1941年他獲得紐約的一個職位,並獲准入境美國。他經過一連串的旅程,經由南美洲到達波多黎各,在那裡他受到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的調查,因為海關在他的行李中搜到幾封德國來信而起疑。李維史陀在二次大戰期間大多住在紐約。他連同其他幾位知識界的「流放者」,在新學院(New School for Social Research)教學。他連同Jacques MaritainHenri FocillonRoman Jakobson等人,是紐約的法國學術界的流放大學(École Libre des Hautes Études)的創辦者。

戰爭期間寓居紐約的這幾年是李維史陀思想形成的年代,這可從幾個方面來看。他與雅科布松(Jakobson)的關係,協助塑造他的理論見解(雅科布松與李維史陀被認定為結構主義立基的核心人物)。此外,李維史陀也接觸了任教於哥倫比亞大學法蘭茲·鮑亞士所擁護的美國人類學。1942年,當李維史陀在哥大教職員中心吃晚餐時,鮑亞士死於心臟病,倒臥在李維史陀的懷裡。他與鮑亞士的緊密關係,使得他的早期作品具有一種獨特的美國派傾向,這有助於這些作品在美國的接受度。李維史陀在19461947,於美國華盛頓特區的法國大使館擔任文化官。李維史陀於1948年回到巴黎。那時他提交論文給索邦大學,獲得博士學位,他依據法國學術傳統,提交一篇「大論文」與一篇「小論文」。它們是:《Nambikwara印地安人的家庭與社會生活》(The Family and Social Life of the Nambikwara Indians)與《親屬的基本結構》(The Elementary Structures of Kinship)

1948,《親屬的基本結構》出版,立即被認定為人類學最重要的親屬研究作品之一。這本書甚至得到西蒙·波娃的讚許,她將這本書視為一項重要的關於非西方社會的女性地位的陳述。這本書的標題類似艾彌爾·塗爾幹的名著《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Elementary Forms of the Religious Life),《親屬的基本結構》重新檢視人們如何組織他們的家庭,這是藉由檢視在關係底下的邏輯結構,而不僅僅是檢視關係的內容。英國人類學家,例如阿弗列·芮克里夫-布朗A. R. Radcliffe-Brown)主張親屬植基於來自一個共同祖先的「繼嗣」,但是李維史陀主張親屬植基於兩個群體之間的「聯姻」,這是當來自某個群體的女人與另一個群體的男人結婚時,所形成的關係[5]

在整個1940 年代晚期和1950年代早期,李維史陀繼續出版並體驗到極大的專業成功。當他返回法國後,他參與CNRS與人類博物館(Musée de l'Homme)的行政工作,後來成為高等研究實習院(École Pratique des Hautes Études)第五組的主任,這個「宗教科學」(Religious Sciences)部門先前由牟斯(Marcel Mauss)擔任主任,李維史陀將其重新命名為「無文字人群的比較宗教學研究」(Comparative Religion of Non-Literate Peoples)

雖然李維史陀在學術圈相當有名,但是一直等到1955年,藉由出版《憂鬱的熱帶》一書,他才成為法國的最知名的知識份子之一。這本書本質上是一本回憶錄,詳細介紹他在1930年代成為法國在外國人士的這段時間。李維史陀結合了耀眼的華美散文風格、哲學的沉思,以及對於亞馬遜人群的民族誌分析,以創作這本傑作。例如,龔古爾文學獎的主辦者表示,他們很遺憾無法將這個獎項頒給李維史陀,因為《憂鬱的熱帶》並不是小說作品。

李維史陀在1959年被任命為法蘭西學院社會人類學主任。大致在同一時間,他出版《結構人類學》(Structural Anthropology),這是一本論文合集,提供關於結構主義的例子與程式敘述。在此同時,他也為一套知識計劃建立基礎,他設立一系列的機構,在法國將人類學建立成為一門學科,包括社會人類學實驗室,在那裡新進學生能接受訓練,並且創辦一本新的期刊 l'Homme,用於出版他們的研究成果。

1962年,李維史陀出版了許多人認為他的最重要作品La Pensée Sauvage。這個標題是一個雙關語,但在英文是無法翻譯的;這本書的英文書名是 The Savage Mind,中文譯名即來自英文書名:《原始人的心智》。但這個標題無法掌握到「原始」以外的含義。法文的pensée 同時意指「思想」與「三色堇」,而 sauvage 同時意指「野蠻」與「原初」。這本書關注的是原初的思想模式,也就是我們全都使用的思想模式。(李維史陀建議的英文標題是 Pansies for Thought 哈姆雷特之中的角色Ophelia的一場演說)。如今,法文版的封面保留著一朵花。

這本書的前半段鋪陳李維史陀的文化理論,而後半段則將這個理論敘述擴充到一個歷史與社會變遷理論。本書的這個部分使得李維史陀陷入與沙特對人類自由本質的激烈辯論。一方面,沙特的存在主義 哲學使他堅定一個立場,人類基本上是隨自己喜歡而行動的。另一方面,沙特也是一個左派份子,信守於一個概念,個人受到強加於他們身上的強大意識形態所約束。李維史陀提出他的結構主義施為者的概念,以反對沙特。這場在結構主義存在主義之間的論辯,後來激發了年輕一輩的作者,如布爾迪厄(Pierre Bourdieu)。

現在李維史陀是一個全球名人,他在1960年代後半,致力於他的巨著計畫,四大卷的《神話學》(Mythologiques)研究。在這本書,他採用來自南美洲南端個的一篇神話,並追蹤這個神話的變異型態,從一個群體到另一個群體,穿過中美洲,最終到 北極圈,如此追蹤這個神話從美洲大陸的一端到另一端的擴散過程。 他採用一種常見的結構主義手法,來達成這項工作,而不是藉由聚焦於故事本身的內容。雖然《原始人的心智》是李維史陀的大理論的陳述,《神話學》是一個延伸分析,四巨冊的例證。它的內容豐富詳盡而且非常冗長,它比較少為人們所廣泛閱讀,《原始人的心智》篇幅較短且更易於閱讀,即使《神話學》是李維史陀的偉大作品。

李維史陀在1971年完成《神話學》最後一卷,1973年,他獲選為法蘭西學術院Académie Française)院士,法國學術界的最高榮譽。 他亦為世界其他著名學院的院士,包括美國藝術暨文學學會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Letters)。1973 年,他也獲頒伊拉斯謨獎(Erasmus Prize)。2003年他獲頒 Meister-Eckhart-Prize 的哲學獎。他已獲頒數所大學的榮譽博士,如牛津大學哈佛大學哥倫比亞大學。他也是 Grand-croix Légion d'honneurCommandeur de l'ordre national du Mérite 藝術及文學勳章的獲獎人。雖然他已退休,繼續發表關於藝術、音樂與詩學的偶思作品。

2008年,Bibliothèque de la Pléiade將開始出版他的主要作品,這很少發生於健在的學者身上。在同一年,他成為法蘭西學術院第一位年紀超過百歲的成員。

2009年,李維史陀在101歲生辰前,死於心臟病,四天後家人遵循「他曾表示希望葬禮低調樸素,在其郊區寓所舉行,只有家人參加」的意顠,在他於巴黎東南的家鄉、勃艮第地區(Burgundy)的利涅羅勒(Lignerolles)村莊,舉行了私人葬禮。

 

http://www.documen.tv/asset/About_Tristes_Tropiques.html 「憂鬱的熱帶」紀錄片

 

http://blog.yam.com/jostar2/article/15668126克勞德․李維史陀:偏愛『他者』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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