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15 13:27:40butterfly Yen 奶油蝴蝶

眷村文學介紹與朱天文的小說賞析

眷村文學的內涵
眷村文學就內涵而言,從一意期盼反攻還鄉、父長輩的戰爭記憶與鄉愁想像、眷村生活的眷戀,寫到終究自甘(?)老死於台灣;從瑣記眷村兒 女的愛戀心事、鄰里是非,到辯證家國歷史、反思記憶想像,甚至操演情欲政治;凡此種種,亦所以交織出半世紀的社會變遷與家國滄桑。
眷村文學-原鄉想像之作
眷村文學除了對面臨國家想像的斷裂、自我處境的自覺,與無法認同當下政經社會 情況,發出直接、間接的感觸意見之外,其實都還隱約抱持著對某個美好生活時空的期待,懂憬某個如(古都)中念茲在茲的桃花源般的理想樂園。這種種流變轉化,形諸於文字文學,使得許多眷村小說都隱然在追摹一個最終的故鄉、想像的國度,無論這個美好的所在是否曾經存在過,或者從來只是一個恆難以企及的地力,所謂「一個更美好的家鄉,就是在天上的。」眷村小說都可稱做是原鄉想 像之作。
眷村文學的興衰
「眷村小說」難以避免的,受到現實時空上極大的制約。更具而言,隨著台灣各地大小眷村的逐漸老舊傾倒與改建,屬於眷村族群原有的建制結構、文化認同與生活內容,都已經依隨 著彼時那個殊異的歷史情境的消逝而不復再現;此外繼遷台第一代陸續老去凋零、第二代走出城垛村口而沒入台灣社會之後,眷村再無擁有相同經驗與記憶的子弟們 承繼其後;族群人口已日益稀少難辦,新世代又往往對於民族情懷、國家認同與文化鄉愁等前朝遺事缺乏普遍性的熱情…‥。在失去了文學創作的主題對象、作者與 具相當理解力的讀者群等重要原素後,眷村小說恐怕是難以在新的世紀裡不斷創新面目,而長期延續其豐沛的文學生命了。
眷村文學的貢獻
而如 若單就眷村小說的發展軌跡言,其不准為某個已然式微的文化環境與時代氛圍留下了可供追索想像的文字圖象;也由於其與社會脈動緊密呼應的文學特性,而在相當 程度上反應了台灣幾十年來政治、經濟、社會與文化上的變遷,並進而提供了另一種閱讀歷史的文本資料。此外,儘管眷村小說有其本身發展上的侷限性,但是 從眷村小說所衍生出的幾個文學面向與議題,如成長啟蒙、國家想像、族群自覺、時空意識、性別議題與政治訴求等等,卻對眷村小說家之後的文學創作起著或深或 淺的影響。就這一點言,其在台灣文學史上的意義可謂是積極而開放的。











朱天文作品介紹
《世紀末的華麗》
這是一篇以都會生態為寫作對象的作品。內容很商業化,句裡行間充滿現代消費世界的各種符號,以魔咒般的華麗文字描寫出一個崩毀前的美麗新世界和一群現代都市靈魂的生活寫照。

整個小說敘述的就是一個名叫米亞的模特兒十八歲到二十五歲成長的過程。她從十八歲開始從事模特兒工作,年輕的米亞活潑愛玩是所謂的物質女郎跟拜金主義者。到了二十歲她就不再愛玩,而二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覺得自己老得不能再老了,玩也不想玩了,連新衣服也不想試穿了。主角是個自戀又迷戀物質,魅惑卻不愛人,陰柔至極卻又帶著陽剛性格的人。而模特兒的身份,使她沉溺於各種時裝的華靡,迷醉於外表與風格。在她年輕時曾受當時雌雄同體風的影響,喜歡男裝打扮,而迷倒一票女孩子,與女友寶貝的關係曖昧。後來又帶頭學瑪丹娜內衣反穿,與一群男孩子玩在一起,當時的她不要愛情,只要物質女郎的拜物拜金。到了二十歲,玩膩了的她變成只要賺錢的女王蜂。最後她和已婚、年齡可做父親的老段同居,在老段身上得到知性的沉靜。米亞住在都會公寓的九樓,有一個用鐵皮屋搭建的陽台。米亞和她的情人 老段,成天在那裡觀察城市的天際線,看著日出日落。沉迷到跟情夫也不能做情人該做的愛情事了。米亞成天都在家養乾燥花草,整個家裡像一個藥坊,自己逐漸成 為一個靠嗅覺與顏色去記憶世界的女人。在這幅不食人間煙火的畫面下,描繪出了現代人所稱雅痞族或頂客族的生活,一個很自我亦很有個性的世界。小 說的主軸便是以這個外表華麗的世界為主,探討他們的領域。

『世紀末的華麗』,出版於一九九○年。它很成功的掌握了八○年代台灣進入新的消費時代之後,整個台北成為所謂的國際都會之後,出現的一些城市生活。朱天文 以複製、拼貼的語言描寫都會新族群,同時以文筆傷悼破裂的時間、崩解中的舊世代。而且,她也寫出了消費社會的終極狀態,「物」取代了人,都會的新生態 同時改變了人的感覺結構,朱天文以華麗繁複的文体勾勒出新世代的感覺方式,製造出特異的狂喜和暈眩的效果。但是,在同一時間,所能感受到的是狹窄的世界和 空洞的精神領域。



《荒人手記》

本書以私密性的「手記」形式,呈現出一位年屆四十正當壯年,卻宣稱已形同槁木的男同性戀者,他的過去與現在。
書中主角以第一人稱自述,從好友身染愛滋瀕臨死亡起筆,開始書寫他所謂可逆的時間與生命。回憶的倒敘、接近意識流的內心獨白與對自身同性戀身分的論述交雜,拼湊出過去與八位同性戀男子的塵年惘事,有真正屬於情愛的,也有僅限於肉體甚至是露水姻緣的。
文本形式看似逾越女性及異性戀者身分來書寫,其實不然。敘述者自剖「是一朵陰性的靈魂裝在陽性的身體裡」,敘述者本質既為陰性,作者的陰性書寫自然切中要地,可以說是十分狡黠的寫作策略,而朱天文更以此讓我們一窺長久一來,神秘而被視為禁忌,存在於十分之一人口的同性戀族群。我不禁要問,究竟是什麼原因,使社會將同性戀議題視為絕對的禁忌(就過去來說)?為何在異性戀眼中最令人動容的情愛,在同性戀身上卻是如此的不潔?莫非世上有兩套不同的標準分別套在兩類不同的群體上?而唯一取決的條件僅止於他/她所愛的,與大多數人不同。
縱使學界已將同性戀自病症術語中除名,然時至今日,仍有不少人將之視為異端。我認為理由可粗略歸為二:一是由於世界上異性戀者占大多數,多數人所遵循的,自然會被視為「理所當然」,儘管這個「理」很可能只是因為勢之所逼,眾之所向,但它卻成為千年來人類社會奉行之圭臬。其二則是導因於最不可迴避之因素,那就是異性戀掌握了生育之「神器」,而同性戀族群卻是完全被排除在此之外。坐擁神器為異性戀者的交合,披上了神聖的袈裟,而非單單只是慾望的宣洩。相較於彼,同性戀者的性事就顯得毫無意義,最後甚至被污名化成某種病態的表現。這對研究精神領域已達半世紀的人類來說,實為一大諷刺,我們竟將自個內心中最本能(可以說毫無其他動機)的欲望病態化,而加以大肆討伐
然而在現今喧囂社會中,同志聲音或許已被發掘,可其中,有多少是被製造/僭稱出來的?又有多少真正的聲音被島上咒唱洪流所掩蓋?誠如朱天文所言,男同性戀者恐怕只是荒人的一種展現,而這個荒人的聲音則是來自背後,對島上現狀難以忍受、拒絕勢之所趨的一類。從此點看來,我們都被困在這座小小的島─卻逃不出的荒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