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文青
最近在網路上獲得一則關於文青的定義,總共有五十九項,包括熱愛春上春樹、熱愛並使用拍立得、熱愛誠品、熱愛歐洲、熱愛咖啡館、熱愛冷門的音樂、熱愛文藝電影、架上有一整櫃別人看不懂的書、常心情不好.........
如果以這些標準來檢視自己,我發現自己不是文青。
我不愛春上春樹,即使那是我高中即已注意的作者,然而我始終愛著國小說如赫曼赫塞、紀德,或是俄國小說家如托爾斯泰勝過於他。
我不愛攝影,沖洗照片的化學藥劑足以毒死地球上大部分的生物。
我不愛誠品,那裡的書貴得讓人咋舌,比起那裡,台南人都知道的大書庫,以及台大旁的唐山,既素樸又平價,而且充滿人情味。
我不愛歐洲,即使我旅行過那裡大部分的國家,我愛台灣,愛南迴鐵路旁雪白跳躍的太平洋。
我不愛咖啡館,圖書館好得多,如果能關在沒人的地方讀書最好。
我不愛咖啡而愛茶,最好是清清冷冷的未發酵茶。
我不愛冷門音樂,愛聽的音樂僅僅那幾位古典音樂創作者,百聽不厭的巴哈、莫札特。
我不愛文藝電影,事實上我一點也不愛看電影,讀莊子好得多。
並且,我沒有想過自己買的書,別人到底要不要看。
然而我確定,當我高一決定自己要讀中文系的那一天開始,文學就成為我生命中永不癒合的傷,那是我的愛,我的選擇,我的信仰,我生命中捍衛和實踐的事物,我一路行過艱險,都是高貴的的文學作品安頓我的生命。
不是我選擇文學,而是我需要他,沒有咖啡,沒有煙、沒有酒、沒有電影、沒有誠品都沒有關係,即使沒有茶都沒有關係,因為文學就是我面對生命一無所有的時候唯一的安頓。
我突然記起日文課上跟某位同學聊天,我正因為學生的父親殺掉母親的事情,感嘆生命劇烈的痛苦和悲傷,然後我想起「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同學立刻接道:「原應歎息。」
是阿,原應歎息。
文學不是假兮兮的傷春悲秋,不是富人手上附庸風雅的玩物,不是大學生用於裝點自己深度的工具,而是人在生命一切境遇中,一種慈悲而清冷的觀照視角。
因為這種觀照,我們可以重新振起,因為這種觀照,我們抽離自以為孤獨的傲慢,喚醒自己重新回到煙火人間繼續奮鬥,並在奮鬥間不止息地愛著的勇氣與力量。
我認為,這才是文青真正的意義。
附錄:文青59項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