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種自由決定的原諒
我對校務系統自註冊組長任內就極為恐懼,對他極好的主任當年是我的老闆,我以二十一歲年輕的生命面對那樣龐大的工作,老闆有劇烈的情緒也情有可原,但那恐懼感一直在我心底揮之不去;今年我又需要進入系統處理學分事宜,那方法是註冊教給我的,我甚是恐懼戰兢,在我輸入第三個班級之後,系統竟然跑出全校的學生,都在高三上學期多加了一個學分;我完全慌昧住入了,上一位老闆教我的方法是進入系統一筆一筆刪掉,然而我怕刪錯又會出亂,於是我非常著急地找他,跟他說我依他教我的方法,沒有動任何錯誤的鍵,前兩班都輸進去了,這一班是系統的問題....
他赫然打斷我,有因才有果,你這樣說是推卸責任,都是系統的錯,你都沒錯。
我瞬間驚住了,來不及告訴他,如果我要推卸責任,就不會這麼慌忙地問他,相反地,我是急著想解決問題;或許情緒激烈,那是因為我含著強烈的恐懼感,以及他恰恰好覺得我匱乏的責任感。
然而他再一次說,我是推卸責任,然後才教我一次刪除一班的方法,而這個方法,我上個老闆沒有教我。
他教完我刪除的方法,然後再強調一次,你這樣不但做不好任何事情,誰也不會想幫你。
我要解釋,我才想起該如何解釋,然後我說一次,我沒有推卸責任,我只是要問怎麼解決。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完全不願意聽。
這位組長一直以來深受學生敬重,也深受學校諸位大主任的敬重,在工作績效上,我當然遠遠落後,然而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做,在整整兩個晚上因深重的冤屈感並且失語地無法入眠後,我決定──
我要原諒他。
即使他深切的誤會我,用言語羞辱我,即使他無禮地離開,造成極大的心靈傷害,我都要原諒他,他如何對待我是他的自由,如果他決心要以如此無禮的方式展現他的自由意志,那我必須尊重──然而,我也有我的自由意志,如果在巨大的傷害中,我竟被剝奪原諒的自由,那麼我不僅不能成為一個自由而道德的人,甚至會被無解的恨綑綁,會讓我在緊接而來的學期末與七月的工作中深受其苦。
所以,即使你傷害我,我仍要原諒你以言語與行為傷害我,希望這樣的寬恕讓我在星期一面對你時仍平和以待,在處理公務時仍秉持公正,在回應別人對你一致的稱讚時不懷怨怒,請求上天,讓我成為一個心靈乾淨自由,且溫潤如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