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你 出了手術房之外 是否還有時間去登山
你曾經跟我說過 去爬南湖大山的情形
想起大一那年你去爬山之前
很不好意思地拿了一件掉了幾個鈕扣的紫色長袖襯衫來研二舍找我
說是自己不會縫扣子
但想要爬山時穿去
衣服洗得蠻舊的了 那種粗棉的質地
就是拿來「粗穿」的衫

在研二舍的餐廳裏 邊縫著鈕扣 我們邊說笑著
那時我和你的交情還不算熟吧
但說笑間卻沒任何尷尬的空白停過
你說 你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面
時間切換到老年的我 坐在搖椅上縫著扣子的專注神情
不知為何 我一直記得你說的那些話 還有那時刻照射進來的陽光
昏黃 溫暖 彷彿真的是時光快轉到你假想中的那個畫面

你從南湖大山回來後
提到爬山的甘苦 汗水、疲憊與感動
還有珍貴的不想跟別人分享的一碗泡麵
還有你不計一切跟別人分泡麵的厚臉皮必殺絕招

你的那一只藍紫黑色後背包呢
還記得我給你的那一條藍色系幸運帶嗎
我記得 我記得你將它繫在背包拉鏈上離去時的背影
在那之後 我再也沒編過別的幸運帶

在網路上看到的一群人爬南湖大山用MV留下的記錄
他們走過的路 看過的風景
不知道是不是你曾經描述過的地方
就著記憶中你的描述加上別人拍的這些影像
我在腦海裏建構出一幅似乎到過那裡的經歷
但我明白
那是我永遠也不可能親臨之境 不可能踏上的路 不可能聞到的芬芳 不可能親近的綠色森林 不可能仰望的湛藍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