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5-29 14:57:46Essence

漂流日記_052907

這洋流,隨季節更迭,日夜不息。

載浮載沈中,洋流又送來一具屍身,已泡得腫脹,面目難分。

* * * * * *

當初,我們懷抱著巨大的熱情登船,以為彼岸是淌蜜湧奶的福地。

我們在洋上航行不久,後方的岸倏地消隱,不是因為船身前進,而是因我們須背負抉擇的十字架。

記起岸邊親友的叮囑,他們在勸退未果後,只能佯裝堅強地送別。

記得我們是多麼意氣風發地向他們道別,彷彿已見到彼岸豐饒的雙眸是如此地奔放光彩。

當時的我們抱持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雄心啟程。

海,並未招來狂風巨浪與我們作對,然則—

船底傳來咕嚕咕嚕地進水聲。

船身也漸漸下沈,直至覆沒。

覆沒前,我們並沒驚慌地忘卻了鎮定,畢竟,我們都曾自恃是被遴選的一群,即便在這樣危難的時刻裡,仍沒放掉我們的驕衿。

甫落水時,有人開始奮力地泅水,也有人,趁著大夥不注意,悄悄往回游。

其實,只要放棄踩水,任肉體凋斃,靈魂便能回到後方的土地,重生為人,差別在於,背後會多一個無法隱藏的印記,昭告岸上人,這不是個單純的人,而是曾經有遠大志向、曾經那樣不可一世、自覺不同的人,「瞧瞧他現在,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啐,得了吧。」

這是怯懦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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