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衰運真的比想像中來的快了許多，才一天不到，接踵而來的麻煩真的把我和井野弄得快抓狂。和寧次說的一樣，木葉學府不愧是屌學姊的搖籃，即便是祭和寧次兩個大男生陪在身邊，還是有那麼些〝俗女〞過來找碴。有同齡，也有學姊。

木葉學府給高一新生建了一座新校舍，據祭所提供的情報，暑假才完工，除了高一新生，還特別給高二高三重點班學生使用，而我們四個，都恰好有幸成為倍關愛的一群。

新穎的長廊鋪設墨綠色的絨毯，走上去寂靜無聲。左邊是大學是玻璃窗教室，右側是白大理石製的陽台與落地窗，走道寬闊，六到七個人比肩齊步根本不成問題，氣溫電腦調節的空調不帶任何噪音，窗外大樹濃濃綠蔭令整個室內更加幽雅。大氣的格局成了無聲的消音器，任何聒噪的小麻雀只要進入這棟建築，都自動禁聲。正當我們一行人按著地圖尋找教室，一陣甘甜的嗓子硬生生把我們叫住。

「唷喔！祭君~，艷福不淺喔，一次帶兩個呢！我記的…..，昨天，我們倆阿！補習班下課後阿……」那位學姊笑的甜甜的，大大的眼睛眨八眨八盯著祭，一把把我推開，漂亮的臉蛋直接貼在季的肩膀上。那這比花生糖加了糖漿還要甜的語調，和噴香噴香的玫瑰花露水味，外加不及膝的短裙和緊繃的襯衫，微微露出鎖骨，很少有男孩抵擋的了。「嗯？Honey？」

我看到她側過臉，一副陶醉的樣子，一手環住祭的腰，一手伸到背後，對著我和井也比出一記中指。在一旁寧次背對著她，對著滿臉發青我和井野擺出一副要嘔吐的模樣，看的出來他在努力憋笑。

「嗯嗯，是啊！剛剛我把妳那封嘔吐袋送給綱手主任了，她宿醉挺嚴重的！」祭一臉不痛不癢，帶有，恩哼，欠扁的帥勁說道。

「三位，這就是傳說中的花痴。」

看似溫柔的推開那位不知名學姊，祭臉上的鄙夷顯而易見。

我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奇觀，井野和寧次早已忍俊不禁，縱聲大笑，那學姊臉頰紅成一片，蘊怒的望著我們，如果那眼神換成一把刀，我看井野和寧次恐怕，哀，不予置評。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女孩則露出放鬆勝利性的笑容。

顯然是被週遭揶揄的目光逼的走投無路，學姊用力的跺跺腳，狠狠的朝著看熱鬧扒八卦的路人甲乙丙秀出一記漂亮的白眼，然後熱淚盈眶，楚楚可憐的朝祭做臨別的最後一瞥，隨即大步邁向井野。

「妳！媽的金頭髮，欠扁！」

「你！衝殺小翻白眼，幹！」連寧次也被留流彈掃中，看樣子若不是顧及女人〝嬌弱的心靈〞，寧次恐怕一巴掌就下去了。

最後，目光停在我身上，一臉疑惑的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尤其是我的頭髮。似乎是沒有從我的超特殊櫻花色魅力反應過來，隔了數秒，才一臉挑釁的問：「學妹，妳是…..佐井祭的女朋友？」

我呆了呆，傻愣愣的搖搖頭，又點點頭，滿腹疑雲的望著她，渾然不知隱隱發生的危機，然後，茫然的瞟了井野和寧次一眼。「哦哦，原來祭，你姓佐井啊！」

「我再問妳一次，妳是祭什麼人？」學姊皺緊眉頭，把手插進口袋，盡不知翻攪些什麼。

再一旁憋了一肚子氣的井野終於忍不住，指著她大嚷：「該妳屁事，嗯？阿就跟你看到的一樣啊！告訴妳，我山中井野可沒惹到妳！妳別找我們麻煩。」

話剛說完，兩個大男生大驚失色。寧次機警的的擋在井野身前，祭則慌張的四處張望。在一片兵荒馬亂，我和井野也搞不大清楚狀況，正兀自張望，然後，祭發出一聲哀嚎：「該死！可樂妳這混蛋真會選地方！」

在這個空檔，在這個我身邊無人的空檔，我看見那名叫可樂的學姊的手從口袋伸出來，手法雖快，輪廓卻清晰的很。而臥在掌心的，是一把出了竅的美工刀。絢麗的銀色閃光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形，而發寒的刀鋒，正著了魔似的朝我揮來。另一邊，同樣的刀法，正對準寧次。

分分秒秒閃過一個瞬間，一各令人窒息的瞬間。我知道自己危險，卻整個人都癱在那邊。明明迅如奔雷的刀面，在我眼裡竟是如此緩慢，慢的滿面淋漓滴汗。我感覺的到我神經的抽搐顫動，夥伴朋友離我好遠好遠，蒼涼的空氣留我一個人孤立無援。

「櫻！」「禿額頭！」「小櫻！」「賤人！」

第一次，在同一秒，我聽到四種真切的呼喊。沒有戲謔，只有濃濃的惶恐和井野高亢的哭腔。其他的，就是驚人的女人的妒火。

我懷疑起自己絕望的步伐，束手就擒，灼熱與驚駭的混合划過我的臉，闔上眼，等待將來的椎心疼痛。

一秒  滴

兩秒  答

三秒  滴

除了沉默，只有沉默，遠處傳來的嬉笑聲如此縹緲，心靈彷彿消融在這漫漫世紀終的三個轉瞬之間。

苦等不到我所預期的恐懼，睜開眼，腳步踉蹌，視線白花花的一片。感覺的到侵入腦海的暈眩，我全身的往前栽去。

觸及的，是溫暖。醉人柔軟的溫煦款款。

一種帶有淡淡的，若有似無，還夾有雲淡風輕的清香就竄入我鼻尖。

就這麼放肆的呆在這氛圍吧，我告訴著我自己。全身的力道放鬆下來，驚訝於自己的疲憊，我的腦袋停格半晌，才向被雷劈到似的猛然運轉。

可樂學姊？

刀？

祭？井野寧次？

還有，我前面，是什麼？

呻吟聲快速的給我一個漂亮的解答。隨著逐漸清醒的思路，我也意識的出來眼前那堵溫暖的人牆。藉著牆壁的支撐，我抬起頭，適應著久違的光明。

同樣是一名陌生的男孩，同樣筆挺的制服，同樣的霸氣與傲骨，就如希臘神像般靜靜矗立在我面前。陽光隔著樹離灑進，再地上形成一顆顆渾圓的珠貝，而在他腳邊，更散落著不可言喻的神祕和王者氣息；以及，別於晚春的冷冽。像童話般的孑然身形，明顯的壓迫著，奇怪的是，我並不討厭。

他一手瀟灑的插著口袋，一手則以中止和食指之間突起的部份，看似輕描淡寫的捏住刀面，而指向寧次的那已把也被那人插在胸口的口袋裡。纖長略為蒼白的手指，含著羸弱，又含著綿綿後勁。他背著陽光，面目變了模糊，我也只能勉強打量他的側面。雕像般毫無雜質的臉龐，抿起的嘴唇掛著譏嘲的角度，略略皺起的眉頭使他的氣勢更佳懾人心弦。

還有，最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

一切動作，都在五秒內，看似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我親眼目睹可樂學姊整張霎時變的慘白的臉蛋和顫抖的四肢，她嘴唇發紫，口齒不清的的問：「你….你是，宇宇智波智宇宇波宇宇智波？」

在一旁看戲的祭最先反應過來，當先衝向我，一把把我抱在他懷哩，一邊輕輕拍著我的背，低聲安慰，一邊用手指輕柔的擦去我的淚水與冷汗。熟悉的氣息和力道，以及溫熱的親情維繫在我身旁，井野和寧次則慌忙的瞧著我，兩個人都是滿滿的擔憂。

「小櫻乖，小櫻別哭別哭，小櫻……」祭說著，口氣裡除了自責也只有自責「下次我會好好待在妳旁邊，小櫻，小櫻…..」

我靜靜的躺在他身邊，靜靜的回想著適才的驚悚，以及靜靜享有最甜美的親情滋味，霎時間可樂學姊的生死安為彷彿全然與我無關。井野探過頭，見我安然無恙，常常吁了一口氣，原本皺在一起的臉蛋也舒展開來。「寬額頭，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話說另一頭，那名叫宇智波的男生鬆開刀片，並不答話，以此時此刻的視角剛好，我能盡情欣賞眼前將上演的風暴。

情勢以一面倒的發展持續上映，一個眼神嚴厲，一個兩眼失焦；一個力道愈發猛烈，一個力道愈發柔弱；一個乘勝追擊，一個節節敗退。他們四目對視，凝重的壓迫益發強烈，隨著鐘擺魂若無視的行進著，我看見豆大的淚珠滑落，為嶄新的地毯印下水漬。

「宇智波……，對對、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敵那人的暽視，可樂學姊雙膝一軟，就在大庭廣眾之間跪了下來，顯的如此哀悽，很難想像一分鐘前她還是如此的叱吒風雲。「我真的不敢，拜託，求求你！你是鼬會長的弟弟對不對？饒了我吧」

「妳認識鼬，妳認識我，妳也是學生會的人？妳也一定認識學生會秘書長佐井祭才對」宇智波說著，他的聲音和外表相襯，悠悠醇厚，磁性與魅力十足，講話的同時表情竟沒有半絲起伏。「背出學生會守則第六條，獎懲守則第三十二條，木葉學府校史特全第七十八條！」

王者的命令不容違抗，字字句句向千金垂，敲的人人耳膜噹噹作響，明明不是什麼大震幅波動，悅耳的嗓子足以蓋過一切雜音。

「學生會守則第六條：不得持刀傷人，獎懲守則第三十二條，違者自斷握刀手腕，逐除校區，由執行長執行，會長督導，木葉學府校史特全第七十八條，木葉學府不受任何法規約束！」學姊說的聲淚俱下，我也聽的膽顫心驚。

宇智波淡淡頜手，又接口：「根據最新公告，背出最新任執行長姓名。」

可樂學姊聽到這裡不再多說，硬生生止住淚水，默不作聲的伸出兩隻手，伸到宇智波面前，她面色發白，顫巍巍的挺起身體。

宇智波也俐落的很，對祭使了個眼色，祭會意，伸手輕巧的遮住我的眼睛。我只聽到骨頭碎裂的清脆咖擦聲，以及宇智波沉穩的吩咐人前來善後。除此之外，與祭之間的朋友敘舊：「祭學長，你也該注意注意，免的表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了事之後，祭帶著我回教室，一切都平平穩穩的運行，井野和寧次也盡責的跟在我身邊，偶爾多說幾個笑話逗我開心。只不過，神奇似的，我記憶最鮮明的，不是那場拚鬥，而是離去前，宇智波輕聲覆在我耳邊，留下的一句話：「我叫佐助，今天讓妳表哥帶妳到學生會那里玩玩，我等妳，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