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19

心情很糟，真的真的很糟，我很難過。

她叫做小燕，是我表姐的中學好友。她的外貌很標青，膚色白白的，煞是好看，雖然身形微胖、肉肉的，但整體都很好看。她有點神經質，有時候會偶爾不理人，有點固執，但是她的人很真，你對她好，她會加倍地對你好。而且她是個很快樂的人，你在她身上永遠不會看到哀傷。

曾經有一點日子，我們還蠻常見面的。當時，我、表姐和她，我們三個人常一起去找吃，哪裏有好料理，就去那裏。那段時間，是在2003年至2004年間了，當時她剛分手，時間多得是，所以我們就出來。

牽起我們友誼之線的台灣偶像劇～《薔薇之戀》，那時候她瘋狂喜歡上黃志煒。不知怎地，我在市面上看到有關黃志煒的產品，都會買一份給她，緣分就從那時候開始。

我們都是用廣東話交談，我常喚她作“靚女”，她也叫我“靚仔”，還說如果不是年紀大過我那麽多年，一定倒追我。呵呵，想起來還蠻好笑。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她父親的葬禮上。當時她已經有了新男友，我在學院的課業也越來越多，大家都沒有出來見面或者SMS寒喧幾句了。

一個月後，聽說她結婚了，沒有大排筵席，只是註冊而已。華人傳統，家中長輩去世後，三年內不准結婚，不然就要趕在長輩去世後的100天裏完婚，可能是這個緣故吧！

一轉眼，已經3年了，時間過得還真快，沒想到我們再見的地方是在醫院。

日前，表姐說小燕進了院，在ICU，昏迷不醒，如同植物人。

我的心，頓時一沉。

昨晚，終於都到醫院看她了。

她瘦了...

她身上有很多瘀青，口、手、身體都有插管。這是我第一次進ICU，沒想到是見她。

我看著她，都說不出話來，只見她閉起的雙眼都有淚。

後來，她的丈夫來了。輕輕地觸碰她的手，斷斷續續地告訴我們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對著小燕說：“老婆，快D醒啦！靠你啦！”

表姐說，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是壓力所致吧！她不懂得怎麼面對，也不敢告訴她老公，什麼事都憋在心理，無從宣泄，結果就自虐。

本來服食過度藥物，被送進院洗胃就沒事了。哪知道，她見了醫院的精神病科醫生以及心理醫生後，情況變得嚴重，就醒不過來了。

小燕丈夫說，她身上的器官都沒問題，只是腦部...只看她願不願意醒來。關鍵時間，就是昨晚到今天。該做的，她丈夫都做了，醒不醒來就是小燕的決定。不醒來的話...

我看著她老公一直摸著她的額頭，輕聲細語，重複著那句話“老婆，快D醒啦！靠你啦！”我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離開前，我拍拍她的手臂，“小燕，快D醒啦！靚女，快D醒啦！”

我很怕，這是我最後一次叫她。她說話的聲音，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我除了誠心祈禱，就什麼都不能做。

小燕，一定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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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望小燕以前，我先到另一家醫院去探病，表嫂誕下了女寶寶。我們在嬰兒房外，透過玻璃窗，看著熟睡的小寶寶。小小的身軀，小小的五官，好可愛。看著看著，都入神了。

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的一種循環。可是，我還是會害怕。生命，真的很脆弱...我好怕接到表姐的電話，跟我說“小燕走了。”

20070322

周一那天，我和表姐去看了小燕，她精神還挺不錯。

今早8點多，媽媽轉自表姐的話，小燕應該快不行了，手腳除了腫脹，也開始變黑了。

到了11點多，表姐傳簡訊說，最壞消息，小燕只剩下兩天的時間。

下午3點多，表姐的簡訊再次傳來，小燕去世了。

我沒有難過，可能已經有心理准備了吧！不過，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她那張曾經笑得燦爛的臉，以及躺在病床上的那副模樣。

我有點擔心她丈夫，據說小燕一進入昏迷狀態的時候，他在醫院外抱著他媽媽嚎啕大哭。每天都魂不守舍，除了在醫院，就是到廟、教堂，為小燕祈福，盼她醒來，奇跡始終沒出現。晚上都睡不好，常偷偷到醫院去...這都是他媽媽告訴我們的。

走了也好，至少身體不必在插管，也不用獲得那麽不開心。

20070323

小燕的遺體，在下午時分才領了出來，因為醫生需要解剖，研究死因之故。

晚上8點多，和表姐來到殯儀館拜祭她。

途中，表姐說當時有要事做，當她趕到時，小燕已經斷氣前了。雖然表姐在我眼前都是一貫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一定很難過，她們從小學就認識，一起渡過了那年少青澀的歲月，感情多麼好的姐妹啊！

來到棺木前，瞻仰小燕的儀容，樣子很平和，頸部明顯地很黑。

在那裏坐了幾個小時，關於小燕為何會這樣的前因後果，大家都很好奇。可是，這將會是永遠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

看著小燕媽媽強作鎮定的樣子，大家都很心疼。小燕媽媽最近成為了基督徒，也好，有主在心中，她一定可以找到出口。

好幾次都看到她忍不住哭了，雖然兩母女常吵架、鬧翻，但畢竟是母女啊！當她漸漸放下丈夫離開她的事實，又要遭受另一次的打擊。

臨走前，小燕媽媽搭著我的肩膀，握著我的雙手，要我好好地生活，開心地過日子。我那一刻詞窮了，呆呆的。還好有表姐，她要小燕媽媽堅強地走下去，我才接話說：“你都系，要過得開開心心啊！”我用力緊握小燕媽媽的手，好像能做的只有這些。

第二天，小燕就出殯了。由於家中有老人，所以棺木只能停一天。臨時知道她的出殯日期，我也不能請假送她，只好在殯儀館和她告別了。

別了，小燕。

願你在天國，會很快樂。要常笑哦，因為你總是笑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