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23 13:12:20tong僮

.烟花.

她看见徐若寒的微笑。“叫我?谁?”
“夏言希。”徐若寒笑的弧度更大了。
凌风一阵迟疑。
“去吧。”徐若寒的手轻轻地放在凌风的肩上。“记得不要装做很坚强的样子哦。不要装做什么温暖都不需要的样子。”
“若寒姐……我哪有……”
“好了好了。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徐若寒一边说着,将凌风推向课室门口。
凌风看见夏言希拘谨地站在外面。
“你找我?”
“嗯……这个周末,你有空吗?”
“没有。”凌风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今天晚上呢?”
“你有事吗?”
“我想……希望你可以陪我过生日。”
“生日?”
“就是明天。”
“是嘛……”凌风想,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呢。
“可以吗?”
凌风看见他恳求的目光,忽然觉得无法拒绝。夏言希,似乎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呢。她在心里偷偷地笑了笑,像个卑微的臣子。

“他约你了吧?”
“嗯?”凌风看见徐若寒有点奸诈的笑容。“若寒姐,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是啊。样子很甜蜜是吧?”徐若寒笑了一笑。“他说先在一起试试看。”
“是谁呢?”
“夏磊。”徐若寒轻轻地说道。
“夏磊?”凌风吃了一惊。
“是啊。因为他被你拒绝了嘛,就找我试试看咯。”
“若寒姐……”
“我可是知道很多事的呢。”
“我是说,即使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对啊。”徐若寒手中的笔转了一圈。“我说过了。我是明知故犯。”
凌风便不知再说什么才好。
“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的右手。和夏言希。”

林云善正一个人坐在草地上,看篮球场上与她无关的热闹。凌风在她身边坐下,递过去一瓶果汁,“你的。”
她看了一眼,接了过去。“怎么一个人啊,凌小姐。你可爱的言希呢?”
“我都知道了,云善。”
“知道什么?”
“真相。”
“哦?那是什么?”
“我真的差点就被你骗了呢。结果还是相信你更甚于相信言希。但是呢,偏偏被最相信的人骗了。”
凌风拉开易拉罐的拉环,看见碳酸里的二氧化碳溢出,在空气中画出一痕白雾。
“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若寒姐看见总决赛那天,言希扇你的那一耳光。”
“那是失策。我本不应该告诉他的。”
“没关系。”凌风起身要走。
“你就只是来说这些?”
“是啊。哦,对了,还有。”凌风笑了笑,说。“我不恨你,真的。”
“我可不会因为你不恨我就感激你啊。”
“那我倒是从来没有期望过你会感激我。”凌风喝了一口饮料,感觉所有的过去都在空气中烟消云散了。
都是一瞬间的烟花。
绚烂。
或颓败。

“谢谢你肯来。”
凌风看着夏言希手中一捆一捆的安全烟花,笑得不可收拾。“看不出来嘛,你喜欢玩这个?”
夏言希的脸红了好一会儿,分辩说:“这是去年剩下来的。”
“私藏易燃易爆物,好大罪的啊。”
“哈?那好啊,那你就告发我,然后我就去坐几年的牢好了。”
“开玩笑开玩笑啦。”凌风好不容易忍住笑,说。“我哪里舍得啊。”
夏言希忽然就整个人停在了那里。
凌风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掩饰地问道:“好啦,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可是两手空空地来啊,感觉好像有点罪恶感。”
“什么都可以吗?”
“嗯……这个嘛……也要我力所能及才行啊。难道你说要黄金我就陪你去抢银行啊?”
“那么……”夏言希附到凌风耳边说了两个字。
凌风受惊地红着脸后退。“什么?怎么可以要……”
怎么可以要……初吻作礼物?
夏言希委屈地看着凌风说:“这是力所能及的吧?”
凌风扭头看向天空,好一会儿,说:“考虑一下吧。”
夏言希幸福地笑了。
远方的教堂传来一阵钝钝的钟声,十二下。
“凌风,你过来看。”
凌风走到夏言希身边,看他用安全烟花在石头上画出的字。
あなたのことが好きです。(我喜欢你)
她轻轻地笑了笑:“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日语?”
“我只知道这一句的。”
“闭上眼睛。”
“什么?”
“我叫你闭上眼睛。”
夏言希闭上了眼睛。
凌风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印。
“生日快乐。”

夏言希手中的烟花还在静静地燃烧着。
这样热烈的花。没有芳香。只有颜色形容及阵势。意兴阑珊的颓唐。
盛开之后遗落的,也是绚烂吧。

并没有花朵的无知与诚实。花朵知道他的期限。我们不知道。而我们如此盲目,一直又比花朵清醒。走入潮水之中,看到月光下的倒影。
安妮在她的《清醒纪》里这样写道。
喜歡的人和事,都總有一天會失去。還來不及去珍惜。
像煙花一樣短暫,然而絢爛。
要剪頭髮了。其實留了這麽久,還不是一樣要剪。我不會給自己什麽藉口,諸如“剪斷萬千煩惱絲”之類的。剪了就剪了,有什麽好可惜。
就像是那些昨日的記憶。有什麽值得可惜。
寫下的。要到多久以後才會遺忘。
窗外的雨停了。
我感覺自己也累了。好累。累得沒有力氣再去回憶。
所有的流光在流年中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