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22 12:03:53早安123

危機 / 轉機。Hello Project Kids

姑且將每首單曲固定的舞蹈動作及表演模式稱之為「套裝舞蹈」。

「套裝舞蹈」藉由固定的肢體動作,對表演者而言它能使聽眾對歌曲容易記憶,對聽眾而言它是一種觀賞演出的樂趣,跟著做動作造成一種「對歌曲的忠誠」,甚至成為一種「催眠」,於是我們聽到「超超超 iikanji」時不自覺身體就依照著動作動了起來,根本也不會再去思考這句歌詞會有第二種動作,身體和記憶完全地被制約,這真的是這群商業創作者令人佩服的地方。

********經典製造者

夏老師創作「套裝舞蹈」的功力最是令人驚歎。她創造的動作都有相當程度的「狀物」,也就是當歌詞講到「愛」,手勢就比成「心」,講到「我」,就手掌摸胸或是大拇指往自己一點,講到「LOVE」,就比「L」之類的。狀物的後果極可能是動作變得過於簡單而沒有深度,任誰都可以聯想、創作、模仿。但是夏老師的高明在於,她本身的舞蹈專業將狀物變得「合理」,並賦予應有的美感,處處充滿驚喜,而且又容易令一般人記憶,商業的智慧與藝術的靈巧兼具,無懈可擊。

例如"泡泡"這首單曲前頭的部分中,安倍夏美第一次唱出「Shabondama~」的時候,所有人的手勢是在「Shabon」時頭頂高度兩手掌握拳、兩手腕稍微互擊兩次,然後在「n」尾聲拉開與肩同寬,接著在「dama~」的「d」時雙掌往前方一轉同時全部打開,最後在「ma~」的時候緩緩地在胸前滑下,十幾人二十幾隻手精準地構成了一幅「絢爛的泡泡~生成、敲擊、殞落」的壯麗場景。

更精采的在於,這個段落中會有一個人的動作是完全另一套的詮釋,也就是安倍將食指與拇指構成一個圈,在臉頰側輕輕抖動,然後隨著韻律拉到頭部另一側,同樣在「ma~」的時候打開手掌略呈圓弧狀,當其他眾人的「泡泡」「殞落而墜下」時,這一個人(安倍)的泡泡唯獨往天上升去,視覺上與表演結構上構成「上升者」為焦點,將在這首歌中沒有太多表演位置的那時的安倍在一開頭(歌的一開頭,以及道重等四位新成員加入的"新早安時代"的開頭)利用這短短一句歌詞維持她「前導者」的形象。而表演意涵上,與這首歌「墜落、頹喪、瘋狂」的底蘊中提出「覺醒、體悟、自立」主旨利用這「眾人沉淪,唯我提升」的意象構出上商業機能與藝術層次上完美的呼應,專業、經典。

********消失的可能性

「套裝舞蹈」危機卻在於,肢體的使用並不是人人都有如同夏老師的專業、或是高橋愛的天份和松浦亞彌的體質。這次2005年初HP紅白大亂舞中,安排了前所未有讓成員互相接力唱彼此的歌的表演,新鮮有趣之中,暴露出有些成員的不足與破綻。

就像是讓Kids的夏燒雅唱松浦亞彌的"桃色單戀",原本應該造成「後浪傳承」的景象,卻讓人看到的是小學六年級的她只是動作上做著跟大前輩同樣的動作,肢體雖不至於「僵硬」,但只同於「身體上的複製」,動作沒有進入身體,只能說是「表現」而不是「表演」,坦白說,這樣的成熟度是還不足以登台的。

又如同在"ALL FOR ONE! ONE FOR ALL!"裡,Berryz工房的八位年輕人登場唱那兩句歌詞時,動作是準確地做了,但是兩句歌時中間空出來的兩拍,我們竟看到這八位年輕人就像「一二三木頭人」般,就這樣活生生地在鏡頭前僵直兩秒鐘,乾等下一句歌詞到來時繼續接下來的動作,表演的人跟觀賞的人在那兩秒中都尷尬到了極點。

********成長?拷貝?

這空白的兩秒鐘暴露出「套裝舞蹈」雖能成功,但是讓缺乏表演意識的成員,或者是還不熟悉自己身體可能性的年輕成員完全地依賴,而遺忘了「藝(術創作)人」的自覺,反正我只要把動作做完做對就好。殊不知,藝人跟非藝人的差別就在於這份意識,否則演唱會場中舞蹈動作做得(甚至比台上的人)精準好看的歌迷多得是,何以你會是在台上的那個接受注目的人而他們不是呢?

這不完全是年齡的問題。加護跟小過也當初也是小學生,但她們主動自我推進的動力,我們這幾年來都是一點一滴看在眼裡的。

所以不只是Kids,後來的年輕成員們對表演意識、身體認知都還不足,即便需要時間來磨練,只是「套裝舞蹈」的表演習性一旦養成而內化過深,加上「拷貝前輩」的缺乏自覺,五年後甚至短至兩三年後,我們還能不能看到安倍、松浦那樣個人天份加上經過自我思考的成熟表演,特別像是現在小小的可愛的荻原舞,小學三年級的身體雖然已經漸漸靈活了起來,但會不會就這樣緊貼著固定地表演模式抹滅了更多的可能性呢?是令人非常擔心的。

同樣的疑慮,也深刻地反映在所有人「歌唱技巧」這件事情上。

最後,值得注意的是Kids中的村上愛。她在這回的演唱會中呈現了「三人祭」的表演,位置是中間。她的表演意識幾乎已經提升到一百分的程度,並已經開始俐落地大量使用眼神來聚焦在自己身上,並且肢體的表現有脫離套裝、融入自己身體韻律感的傾向,姿態上也已經流露「你一定想看我」的積極,潛在的爆發力高漲到令人有點害怕。讓我們靜候她即將帶來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