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夢。

夢裡，父親和姑姑叔叔都在。

我在找二姑和二叔，小姑姑說：「已經回來了，就這樣過日子吧。」

就這樣過日子吧。

懷抱著悲傷和思念，笑著哭著，繼續走下去。

最近有部暢銷小說改拍的熱門愛情電影，雖然不曾拜讀原作也沒看過電影，但由網路訊息約略可拼湊出幾分劇情，題材老梗不過我喜歡，探討愛與生死。

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一場意外，人生變色，生無可戀之際，善良熱情的女孩闖入生命，溫暖美好。

可是，男人最終選擇了離別。

「我必須在這裡喊停，不再用輪椅，不再得肺炎，不再四肢灼熱，不再有疼痛，不再有疲倦，不再每天醒來只希望我的生命已經結束了。當我們回家以後，我還是會去瑞士。如果妳愛我，克拉克，如果就像妳說的，唯一能讓我更快樂幸福的事就是妳陪我一起去。」

網路書店上有讀者留言：

「看完覺得好難過也好生氣，女主角為他付出那麼多的心思，卻還是……如果我是女主角可能一輩子都忘記不了這個傷痛吧><」

極其淺白的心得分享，卻讓我忍不住一想再想。

我想這個讀者應該還很年輕吧?(或者說很幸運)還不曾親眼看著心愛的人飽受病魔折磨，不曾看過喪盡尊嚴，生無可戀的眼神，不曾感受到自己在死亡面前有多無能為力，尚未體悟愛就是放手的悲痛吧?

你為他付出再多又如何?你能替他受折磨嗎?你承受的苦痛是你自己的，是你此生必須受的，他沒有義務為你受更多，只為讓你好受一些。

舞台劇《淡水小鎮》的最終幕，亡者看著慟哭的生者，淡然：「他還不懂。」

不知如今的自己，是否又稍稍懂了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