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09 23:18:45Vuelo conmigo misma

凌晨時分開始的旅程


「我只是想知道,你現在在哪裡?如果我說我很想很想你,你也不會出現對不對?」凌晨一點二十七分,一封停留在手機中的簡訊等待著出發,找尋他未來的主人。輕輕的按下了發送鍵,結束了我的這一天。

早上六點十五分準時出現在便利超商前的公車站牌,冬天的早晨特別昏暗,是一個濕冷的氣溫,周圍活像是一件曬不乾的衣服,以規則的頻率滴著帶有洗衣粉味的透明水。

總是這樣,等三分鐘多一點,那輛高齡的公車便哄隆隆的劃破了冷空氣中的凝結,飛奔到我眼前,輕做出歡迎的姿態,跳上車後挑了雙人座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把窗戶開一條小縫,好讓臉頰可以和寒風緊密的貼合,做最深的呼吸。而啟程的公車像是溫暖被窩中跳出的一影幽夢,迅速的又走過了。

六點二十七分,松江路上的路燈一盞盞獨立的亮著,視線上的光暈融合成和緩的一片,如同在有母親的夢中徜徉著,是絕對的放心和依賴。下一秒,突然的路燈暗了,是陷入了一片無聲的寂寥,有一點慌張無措的抓著外套的口袋,這的確還是冬天無人的街景。是六點二十九了,每天熄燈的時間,不太確定準確的時間,因為我總把所有屬於我的時間容器,手錶、鬧鐘、手機,撥快十五分鐘,或是十七分鐘吧!總是用自己的時間在衡量著運轉的一切、任意停止還在運轉的一切。

在寒風吹拂著臉頰的同時,想到了你,現在應該才入睡沒多久吧!你總是在我清醒時入睡,我熟睡時清醒。上一封你傳給我的訊息,時間顯示著三點十一分。

有時候在我們的交集中,我喜歡在你開車時看著你的側臉,你多半一句話也不說,有時會柔聲的問「怎麼了?」。我都沒回答,只是在想,你的雙眼,除了裝的滿滿的前方外,是否還能透露出什麼?但除了車窗內流洩出我愛聽的音樂外,什麼也沒有,靜的讓我闔上眼卻又不忍睡去。我不愛這份寧靜,卻又想不出有什麼理由來打破我們之間慣有的凝固。

公車外的景物隨著地形的起伏而漸漸地變換。商店,下沉。行道樹、揮動著焦黃的枝枒道別。高樓,摧毀了。只剩一片天,我想是上了民權大橋了吧!灰白色的空氣緩緩的游動著、擴張著。蔓延出一大片屬於工業污染後的勢力,狠狠的籠罩住這個城。反方向的車道,幾抹刺眼的亮黃色車影,隨時等待著被招喚。
等待,是不是很苦呢?

窗外的景物在一分鐘後又慢慢的重建,像是在看影片倒帶一樣。但對於所做過的選擇應該是不能要求再重來的吧!在這麼一個天天必經的旅途當中,我整理好所有的思緒,通通一次遺忘掉,因為公車已進入了另一個行政區,也進入了我生活中最現實的範圍。我必須把思考的邏輯全部都倒轉過來,去適應、去讓別人認同。

但在下一個回程中,就像是一瓶沙漏,我會把腦子裡流動的白沙再次倒轉過來,繼續隨著沿途的熟悉,撿回今晨所拋棄的遺忘,並且開始等待你的簡訊回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