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你的笑容

　　　習慣了你的牽手

　　　　習慣了你的擁抱


我已經習慣待在充滿著你的味道的室內，

浸染你體溫的枕被。


　　　　鏡台前的刮鬍刀

　　　潔白的長袖襯衫

　　和你喝過的水杯


還在你習慣的位置上等著。


可是


就在我好不容易習慣有你的同時，

你又要我回去重溫那個你不在的過去。


重新習慣上，孤獨…




一縷青煙，剪一段白雲寫上我的回憶，放在你的墓前。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紅色身影，金色髮辮、及透明淚珠；反射著溫和陽光閃過一串串的白，落在青褐的碑上。


少年手中捏著一張泛黃的照片，裡面除了少年，他的身旁站著一名穿著深藍色軍服、高傲的男子；輕輕擁抱著少年。黑色頭髮黑色眼珠，那是已經習慣了的顏色。


習慣是一種毒隱，深深藏在每個人的心底；一但染上，便無法自拔。


你說，習慣我的笑容，和我的髮香。

而我，習慣你的擁抱，和你的親吻。


如今，我們都必須再重新習慣…因為你的離開；一聲不響，無聲無息的離去。


所以，我哭了。


　　習慣，已經太深、太深了

不知不覺，天色由亮轉暗，少年也許是哭累了，不再傳出抽泣聲，只是像顆石頭，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墓前。


幾個月前的一場戰事，奪走了你的性命，改變了我的習慣。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

恨到讓我，離不開你的身邊…


〝真像小孩子在彆扭…〞

我相信你一定會這麼說。
如果你在的話。


偏偏，我就是小孩子嘛！


不知不覺，夜風吹了起來，送著青草香彷彿是在安慰；

〝早點回去休息吧。〞


右手和左腳的連接處好似也在抗議，傳來一陣麻。


作罷…

反正在你眼裡，我只是意氣用事。


剪一段清風，做一首歌，細細吟唱、咀嚼思緒。


「我明天會在來。」

不止明天，還有後天、大後天、以後、永遠。

我會習慣，天天守著你。

我要習慣，天天伴著你。


這首想你的歌，會和我一起留在這兒，守著你、伴著你。


少年踏上歸途，又轉了回來。

「我忘了一件事。」


你說過，習慣我的髮香和笑容。對吧？

拿一隻利剪，把整個髮辮剪了下來。


「還有，」


手上那張，泛黃的照片，從中將少年和男人分了開來。


「這不是分開，是習慣。」

少年笑著，笑得孤獨；輕拍著褐色的墓像在拍你睡著的肩。


長長的金髮綑成一束，和照片一起，掛在你的墓上。


「這樣你就不會在夜裡習慣只有清風的寂寞了。」


另一半的照片，我把它放在有相框的墜子裡，掛在我的頸上，就像你緊抱著我，永不分開。


天空，好清潔好明亮。


「應該是個適合露宿的好夜晚。」

「對吧？羅伊…」


今晚…讓我來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