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18 23:17:40季若碧雅

親愛的陌生人 第十幕 親愛的陌生人(End)

  手術很成功,她的弟弟清醒那天,她也拿到了驗孕報告,證實她又懷孕了。
  她感激的緊握著那張報告書,迫不及待的想把這件事告訴他。
「妳的反應,和六年前的我一樣。」父親的情人站在她面前,平靜的告訴她。
「我懂。」她點了一下頭,但表情似乎沒有認同。「妳上天堂的時候,我正好在地獄。」
  父親的情人沈默,有些難過。
「我沒有怪妳。」她又說。「妳在地獄的時候,我也好不到哪裡去。」
  父親的情人神情有些呆滯,像在消化她的話。
「我只想請妳幫我一個忙。」她看著手中的報告書,淡淡的說:「如果我的病發作了,妳一定要提醒我,我要當媽媽了,而且……我有一個深愛我的陌生人,我不想忘記他。」
  父親的情人由發呆中回神,欲言又止的停了一會兒,才哽咽的問她:「妳愛他嗎?」
  她沈默了好久,才神情凝重的點了一下頭,但又立刻搖頭。

  她去他的辦公室找他,他正在跟書商講電話,看見她走進來,他笑了起來,以手勢示意她找位子坐下。
  她看著他,等他談完他的事,手裡緊緊握著她的驗孕報告。
  他講完公事,才掛電話,她立刻開口說:「我要回去了,陌生人。」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才來,就馬上要離開。
「是我回去的時候了。」她的表情有些生硬。
  他弄不懂她的話,用滿臉問號的表情回視她。
  她顫抖著手將驗孕報告遞向他。
  他打開她的報告書,看見上面傳達的訊息。
「我們都知道,我的清醒只是暫時的,我不能保證哪一天我的病又發作。回療養院,那裡的護士和醫生都會照顧我。」她試圖平靜的告訴他。
  他睜大了眼,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握住了他的手,眼裡充滿淚水。
「我捨不得你,陌生人。」她快速的拭去流下的淚水,看著他說。
「我不能讓妳回那裡──」他堅決的反對了。
「我必須回去,我害怕我會傷害我們的孩子,我害怕我會忘記我有孩子……」她哭了起來。
  他看起來有些慌亂,接著他說:「妳跟我回家,讓我家裡的人照顧妳。」
  她用力的搖頭。
「我求妳,聽我的──」他像是要哭了,眼神看起來十分悲傷。
「……」她望著他,心絞成一團。
  她害怕他的家人拒絕接受她。
「我不能獨處,回那裡,隨時有人看著我,只要我一發病,他們馬上會制止我傷害自己。」她理智的告訴他。
「但是──」
「我求你,聽我的──」她打斷他的話,並用悲傷的聲音懇求他。
  他流下沈痛的淚水,閉上了嘴。

  他同意明天送她回療養院。

  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晚,她依偎在他懷裡,聽他為她唸故事書。
  他唸著那本沒有文字的書,記憶流竄在和她相遇那天;他始終不願相信,過了今晚,她又將離開他,回到她視為地獄的地方。
「男孩很努力的要把書介紹給路人,但是街上的人很冷漠……」
  不知是聽他唸過無數遍的相同故事,或是她真的被喚起記憶了,她的腦海中緩緩的浮現一個戴著黑色塑膠鏡框的眼鏡的男孩,賣力的在街頭推銷童書的模樣。瞬間,往事像流水一般源源不絕的流進她的腦裡,他的模樣和他們說過的對話,一幕幕瀝瀝在前。
「……謝謝,謝謝妳。」他唸完故事書最後一頁後,將書翻回第一頁,忍不住又唸了一遍上面的字:「獻給我的陌生女孩──」
  她抬起了頭凝視著他,不敢相信,和她完全無關係的一位陌生人,竟然愛她那麼深。
「你沒有娶我。」她想起了一切,想起她為何會在這裡,以及她為何要離開。「但是我有你的小孩。」
  他訝異的看著她。
  淚水由她眼中流出,她非常的遺憾,她竟然在這個時候醒來;她多希望她是他的妻子,至少在她清醒前,她是如此深信不移的。
「我該怎麼向你道歉?」她為自己過去的荒唐行為和惹出的麻煩,深感歉意。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他露出悲傷的表情。
「我只是一個陌生人,你卻為我做了這麼多──」她難過的說。
「那是因為我……」
「我愛你,陌生人。」她快速的環住他的頸項抱著他。
「……妳搶走我的話。」他一愣一愣的。
「你是我這輩子最親愛的陌生人。」她親吻他的臉,痛哭自己曾經失去那麼多關於他的記憶。
「……妳是不是想起……」他不很肯定自己的猜測。
「我不回療養院了,就算我的世界崩塌了,我也不回去──」她抱緊他。「我要留在你身邊,陌生人──」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在的地方才是天堂。我再也不讓自己的心墮落了,再也不──」她再也不想忘記他。
  他也抱緊她。
  她雖然叫他陌生人,卻是最熟悉的那一個。
阿華田 2007-05-05 14:56:04

終於看到新文了ˊˇ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