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18 13:07:56喬洢絲

【蒼穹系列】雲動戀 ─ 第一章

 

那一年,西林春只有四歲。

出生在一個小康家庭的她,深受父母的疼愛,日子過的相當愜意。

直到那天,西林先生的公司垮了,只能硬著頭皮找上高利貸,借了一大筆錢,好不容易救回公司,也賺回本錢,奇蹟似的還清了借款。

但是,高利貸可不想就這樣放過他。

「媽咪,小春不能出去玩了嗎?」年幼的西林春望著窗外的雨,咬著手指頭,模樣甜美可愛。

唔,媽咪和爹地說過會帶她出去玩的,但是,雨雨一直下耶……

「小春乖,雨停了就可以去了。」西林夫人抱緊懷中的女兒,眼淚從眼角滑下。

「淽凝,妳和小春先走吧,剩下的我來應付。」西林先生顫著聲,不過三十歲,兩鬢卻微微霜白,眼中有著深深的疲憊與心痛。

「彥,怎麼可以!」西林夫人淚眼駁斥:「我怎麼能讓你孤軍奮戰?即使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他們不會放過妳的。」望著仍舊年輕貌美的妻子,西林先生更恨自己的手無寸鐵:「淽凝,聽我這一次,妳還年輕,快帶著小春逃走,我愛妳,我不要妳出事!」

「彥!我也愛你,所以我更要留在你身邊!」西林夫人哭的不能自己,西林先生心疼如絞,只得將妻女倆擁在懷裡,輕聲安慰。
「媽咪爹地,小春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西林春聽的一頭霧水,忍不住扯扯母親的袖子。

說的遲那時快,一群滿臉橫肉大漢已從外頭破門而入!


「西林先生,我們又見面了。」為首的地下錢莊老闆邪笑著,一雙眼睛不懷好意的看 向西林夫人與小春。


啊!這對母女他可是垂涎已久,好不容易買通警方,當然要得到手!


「李老闆,我已經還清了借款,為什麼還要糾纏著我!」西林先生氣憤的說:「你們的眼中沒有法律嗎?」
「少囉唆!」李老闆一彈指,幾個大漢站了出來,手持鋁棒,分別走向西林先生與西林夫人。
「不要欺負我媽咪爹地!」西林春皺著小臉,掄起粉拳朝空氣揮拳,氣的鼓起腮幫子。


這些怪叔叔害媽咪爹地哭哭,可惡!


「唉唷!好可愛的小女娃兒!」李老闆走向前, 從西林夫人懷中,一把拽起粉嫩嫩的小春。
「啊!好痛!壞人,放開!」小春拳打腳踢著,但一個四歲小孩的力氣,是不會對成年男人有多大影響的。
「你……你這畜牲!把小春還給我!」西林夫人哭著想抓回女兒,卻被其他大漢制伏,雙手反綁在身後。
疼惜妻女如命的西林先更是怒火沖天,怒吼著:「放開我太太和女兒!」他撲上前,對著架住妻子的大漢揮出一拳,

但是,論拳腳功夫,皮粗肉厚的大漢可是贏面較大,他們咆哮著,把西林先生拽倒在地,鋁棒一下一下的揮著,原本他還有些掙扎,可漸漸地,氣焰弱了下去。


最後,斷了氣。

「爹地?」西林春呆呆的喚著,原本綴滿淚水的黑眸起了些許變化……


西林夫人看見丈夫斷了氣,心痛與憤恨爆發出來,竟掙脫了繩索,搬起一旁的大花瓶和茶具之類的瓶瓶罐罐砸向那些大漢,由於他們沒想到西林夫人會掙脫,那些器皿也讓他們著時閃了好一會兒。

最後,有一個人趁著空檔,繞到西 林 夫人背後,拿起鋁棒往她的後腦杓狠狠打下去。

西林夫人雙眼爆睜,嘴角溢出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媽咪?」西林春慢慢望向母親,眼瞳的顏色卻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哼!這種潑婦,死了最好!」李老闆嫌惡的踢了踢西 林 夫人的屍體,隨手拎起西林春。


誰料到,他定眼一看,卻發出殺豬似的嚎叫!


「這個小鬼……她…她的眼睛!」李老闆結結巴巴的指著西林春,眼中充滿恐懼,像是看見了惡鬼,他丟下西林春,倉皇逃離西林大宅,而被丟下的西林春則跪坐在一片狼籍的地板,動也不動。

「老大為什麼要跑?」其他大漢摸不著頭緒,粗魯的轉過西林春纖弱的身子,才看一眼,所有人便恐懼的大叫:「她的眼睛!是紫色和銀色的!是妖怪啊!」

恢復神智的西林春被惹出怒氣,她站了起來,雖然矮小,但身型壯碩的大漢卻被她的眼睛嚇的屁滾尿流,她憤怒的揮拳,無數電流自她手中竄出,擊斃了一部份人。

剩下的人更發出殺豬似的慘叫,連西林春自個兒都愣住,疑惑的望著自己的小手。


她的手,發出電流?


她抬頭,望向急欲逃離現場的大漢們,她舉起手,一彈指……

 

那天晚上,位在偏僻郊區的西林家發生了大爆炸,消防隊抵達時,看見燒毀的大宅,全都倒抽一口氣,再走進去,滿地的焦屍更讓他們驚惶不已。

但是,唯一存活的西林春,卻不知去向……

 


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

西林春從家裡逃了出來,眼神空洞的在產業道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雨水打溼了她的衣裳,單薄的身子在也受不住這樣的惡寒與昏眩。

耗盡力氣,她倒在路的正中央,徹徹底底的昏死過去。

有不少載著蔬果與稻米的卡車司機發現了她,但也僅僅只是閃開、看一眼,然後揚長而去。


然而,山壁暗處卻有一個男人,低笑了幾聲。


難得,一個後天的超能力者,這樣的人才可算是百年難得一見。


他揚起手,輕輕一揮。

時間停止流動,冷風停了、雨滴甚至停留在空中,由此可見,這個男人,非等閒之輩。

他從山壁暗處一躍而下,緩緩走到西林春面前,眼神微微閃爍,瞬間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想扶起西林春,卻被一股力量逼退到 十公尺 外。

他輕蹙濃眉,抬手覆上那層防護,輕聲道:「別怕,我不會傷害妳,我只想救妳。」

像是聽懂他的話似的,防護頓時瓦解,男人脫下自己的飛行皮夾克,包住西林春瘦弱的身子,打橫抱起。

他站起旋身,在消失的瞬間,時間恢復運轉,大雨仍舊滂沱,像是甚麼事都沒發生過。

昏迷中的西林春並不知道,她的人生,就此有了全新的轉變。


 

十四年後 ───

 


床上的人兒猛然驚醒,喘著氣,雙手緊緊抓著棉被,向來只有淡漠與冷酷的銀紫異色的雙眸,有著難得一見的恐懼與慌亂。

她坐起身,棉被滑下,而被冷汗浸濕的睡衣,服貼在她曲線迷人的嬌軀上,勾勒出令男人血脈賁張的景象。
她撩開頰邊的髮絲,聽見窗外的陣陣雨聲,煩躁的掀開被子,走向浴室。

 

因為雨,她又夢到那一夜了。

 

瞪著鏡中自個兒銀紫異色的雙眸,她有些惱火,但卻也無可奈何。
「在想什麼?幹什麼咬牙切齒的?」
她被人從身後攬入懷中,溫熱的氣息在她頸肩噴吐,她冷哼一聲,不抗拒也不迎合,淡道:「干你何事?」
男人笑了笑,薄唇在她的肩頸遊走,烙下一個又一個濕熱的啄吻,「小春,這麼冷淡啊?」
西林春瞥了一眼鏡中的頎長身軀,情慾沒有絲毫被挑起,眼中盡是不屑。
「敢問會長,明明您的桌上,公文堆的比山還高,不處理,反而來屬下這兒胡鬧?」

蒼穹會會長 ─── 畫之燄輕笑,薄唇離開吹彈可破的肌膚。

方才的吻,不過是鬧著玩而已,他來可是為了正事。

「小春,妳還記得李際嗎?」他輕輕拉回西林春滑落的睡衣,語氣變的嚴肅正經。

「當然記得。」提起往事,西林春再度咬牙切齒。
李際,便是當初害死她父母親的地下錢莊老闆!
「妳先別激動。」畫之燄輕聲安撫,續道:「他放棄高利貸,改而販毒,原本他只是做些小生意,現在卻壟斷了台灣的毒品銷售,獨佔為王,他甚至買通警方高層,所以……」
「你要我在他的組織臥底,再把他抓回蒼穹?」西林春接下話,嘴角淡淡一哂。
對於一般人而言,臥底是件相當困難且費時間耗心力的任務,不僅要隱藏自己的真實身分,而且要懂得爬上距離目標最高的位置。
在警界,有許多警察命喪臥底任務,但對於蒼穹會雲動堂的成員而言,只不過是芝麻小事。
「妳只說對了一半。」畫之燄搖搖頭,公佈謎底:「我要妳接近他的兒子,而非他本人。」
西林春明顯愣了一下。「接近他兒子?」她執行過不少臥底任務,卻沒有遇過這種類型的。
「他的兒子李巖霄,今年是A大心理學系的大二生,我要妳進到那所大學,當他的直屬學妹,想辦法從他那裡得知有關他父親的任何事。」

畫之燄做事向來乾淨俐落,不留後患,但這次卻意外的反常。


「我為什麼不接找上李際?」西林春不解。
「妳不覺得,這樣子比較有趣嗎?要狠狠把一個人從天堂打落地獄,不是直接把他弄到死,當然是從他身邊的人開始折磨。」

他笑的邪惡,卻一語道出西林春多年以來的心聲。


將西林春帶回蒼穹會的,正是會長畫之燄。


除了看重她的異能之外,他也明白西林春心中的恨意,而他也巧妙的將此利用。


「我相信妳的能力,妳應該……」他意有所指的道:「不會讓我失望。」

西林春點點頭,明白他話中有話。


曾經有不少參與臥底任務的異能者,不小心愛上了目標,或者是目標週遭的人,因而鬼迷心竅,背叛蒼穹。
雲動堂的堂規裡,並沒有禁止婚姻,但是,你不能因為婚姻,把蒼穹拖下水,甚至背叛。
一旦被逐出蒼穹會,你是沒有任何機會可以在世界上存活的,除了廢掉你的異能,甚至廢掉你的口說能力和雙手,讓你沒有辦法說與寫,成為廢人一個。

也就是說,蒼穹把你的後路完全堵死,讓你連最卑賤的工作都找不到。

除了死,大概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雲動堂,絕對不會虧待任何一位成員,只要你對蒼穹付出忠心,獎勵可是相當優渥。


「會長,請離開吧,等我準備好,我會立刻出發。」西林春淡淡地推開他,走進更衣間。


畫之燄輕笑,身一旋,立刻從西林春的公寓裡消失。


西林春換上牛仔褲和T恤,隨手撩起長髮束起,背起簡單的拼布背包,模樣就像一般的大學生。
至於她的眼睛,她戴上目前最流行的有色隱形眼鏡,以便遮掩自己異於常人的雙眸。
確認無誤後,她才踏出自己住的單身公寓。


「傅小姐,早安啊。」隔壁的何大嬸剛好買菜回來,看見西林春,便親切的打招呼。


為了不讓自己的身分曝光,她用『傅子瑢』這個假名來出租公寓。
「何大嬸,您早。」西林春僅僅只是打聲招呼,輕扯嘴角,便下樓離開了。
看著西林春離開的背影,何大嬸嘆了口氣,搖搖頭。
這女孩,雖然長的漂漂亮亮,又有禮貌,但性子也太冷了些。

 

蒼穹會雲動堂的總部,設在台灣,藏身於某一處辦公大樓。

西林春走進電梯,按了九樓。

一會兒後,電梯門緩緩開啟,四周一片漆黑,毫無聲響。

正常人應該會以為自己按錯樓層,識相的轉換樓層。

但是,這個『正常人』不包括雲動堂的人。

她走出電梯,電梯門緩緩關閉,唯一的光源就此消失。

將手放在心口,她朗聲道:「我西林春以天賜之異能發誓,效忠蒼穹,絕無貳心!」

「聲紋確認,雲動堂堂主西林春。」電腦合成的聲音響起。

瞬間,大燈亮起,一扇電子門出現在眼前。

「請示明指紋。」

她走向前,將手貼在掌型機器前。

「指紋確認,雲動堂堂主西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