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6-02 17:41:36尚未設定

回憶之九、有誰願意為我唱這首歌嗎?

清晨05:35。

兩個鐘頭之前,我躺在床上,就這麼不停的翻來覆去,可怎麼也無法入睡。腦袋裡千萬個失蹤很久的記憶,爭先恐後的推擠著想要活過來似的清楚浮現。於是那時候的腦神經,就像是汽車引擎飆到極極高速似的瘋狂轉動了起來。無論我如何的努力說服自己,卻怎麼也無法令它停止轉動,冷卻下來。

我打開床頭燈,拿起了『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來看。這本書已經是第四次看了。我因為裡頭那句「當你真心渴望某樣東西時,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完成。」而感動不已。感動到可以讓自己原本沮喪絕望的心,滿懷勇氣與力量的,釋懷一切。真的讓過去的成為過去,把未來的交給未來。

在妳離去之後,今天以前,我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的眼睛看著書頁,思緒仍然像是風中的霧雨,沒有固定方向的胡亂飄落著。一些想法,一些畫面,毫無預警的顯現,總會讓眼睛無法正確專注的對焦。於是書頁上的字體模糊了起來。一直等到過了幾秒,我才會恍然清醒,繼續看書。可是不到一會,我又開始了之前所陷入的困境。

令人心慌恐懼的一切,總是不停的重複著循環。

最後,我只好放下書本,起床,打開睡前才關機的電腦,戴上耳機,跟著音樂,驚慌失措的唱起歌。

我唱著The Beatles 的【Hey Jude】。那是當時John Lennon的兒子Julian Lennon面對父母離異時的徬徨失措,Paul McCartney趨前安慰Julian 不要害怕的歌曲。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專心聽著,小聲唱著,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多麼希望啊,有人也會這麼的安慰著我,讓我安心。

我想到了妳。

我想到了妳。可是我知道妳是不會這麼做的。因為妳總希望看到我是勇敢而堅強。不會因為任何的打擊而顯得脆弱不堪。即使只是一點點也不行。我也以為我一定做得到的;以為在這段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裡,我對需要面對的所有,都逐漸失去了感覺。

我錯了。

Hey Jude, don't be afraid.
You were made to go out and get her.
The minute you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Then you begin to make it better.

我錯了。

昨天晚上,我做錯了一件事情。我把一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想起的歌給翻了出來,發表在自己的搖滾日誌裡。然後又將那首歌的完整編曲播放出來聽。一邊看著歌詞,一邊仔細的聽,一邊輕聲的哼唱著。然後壓抑許久的情緒,就那麼像是被最後一根稻草完全壓垮似的潰堤。

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想著當初在寫這首歌時的情景、心情。那像是一場這輩子最美最美的夢境。卻也是這輩子最殘酷最痛苦的清醒。可是曾經我是那麼的深信不疑哪,關於歌裡妳對我的承諾。尤其當夜晚躺在妳的身邊,縮著身子賴在妳的懷裡。我總是安心的沉沉睡去,儘管明天將會來場狂風暴雨。

無法置信。

And anytime you feel the pain, hey Jude, refrain,
Don't carry the world upon your shoulders.
For well you know that it's a fool who plays it cool
By making his world a little colder.

無法置信。

我真的難以相信,竟然會是這麼的不堪一擊。所有辛苦建立起的自信,就在一夕之間崩潰。徹底。於是,我只好被迫起床,聽著這首歌。希望可以消除痛苦。哪怕只是微微小的一絲一毫都可以。

我不停的反覆著聽這首歌。當每一次歌曲結速,又自動重頭開始播放起,我就知道我又撐過了七分零八秒。

好難熬的七分零八秒。

循環。

時間沒有止盡,痛苦也是。

應該是妳一直存在著的關係。而我一直以為我會忘記,並且也天真的這麼認為。可是並沒有。因為我的腦袋,無論如何,也不能代表我的心。

真是好笑。

Hey Jude, don't let me down.
You have found her, now go and get her.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t to make it better.

真是好笑。

妳知道嗎?我看著週遭各種交往程度深淺不一的朋友,深陷在感情的泥沼裡無法自拔時,我唯一能安慰他們的字句,就只是「一切都會成為過去的。加油。」然而,此時我必須更正,那不是真正的消失,只是設法遺忘而已。

我一直以為,我已經變得很有勇氣,可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只是在利用另外一種方式逃避而已。

可是,目前為止,我也只能做到這樣子的程度哪。

多麼希望,妳在這裡。

也許,妳也會摟著我,輕輕的拍拍我的背,告訴我說:「放心,一切都會成為過去的。加油。」

我就會相信。

So let it out and let it in, hey Jude, begin,
You're waiting for someone to perform with.
And don't you know that it's just you, hey Jude, you'll do,
The movement you need is on your shoulder.

我就會相信。

真的。不騙妳。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Remember to let her under your skin,
Then you'll begin to make it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better, oh.

清晨07:45。

終於熬過了兩個鐘頭。天都亮了起來。雖然天氣並不好,可是總算是亮了。我可以感覺到外面的世界開始動了起來。儘管在20樓的屋子裡並聽不到聲響。但我就是知道。

我整整聽了大約16遍相同的一首歌。

那其實也沒什麼。唯一代表的意義就是我撐過了兩個鐘頭。

好累。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hey Jude...

好累。

有誰願意為我唱這首歌嗎?

na na na na na ,na na na, hey Jude...

當我感到驚慌失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