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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到了京都,奉聖旨下押鎮撫司。在升堂拷問時,執事官先受風旨,準備迫大師盡招太后在各山所施的資財。在苦刑的拷訊下,大師說:「我作為僧人來說是慚愧的,因為無法報答國家和人民給我的恩典。今天,我不會可惜這生命的完結,只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死去,的確有傷於皇上對太后的大孝啊!我如果為了奉迎皇上,曲意妄招而損壞了罔常之道,的確不是臣子愛護君王的誠心,這樣做怎麼對得起歷史上那些清白高尚的賢哲們呢?」大師以精誡之心抵制了誣告,僅招認了以前供養的七百餘金,願請皇上查內庫帳簿。當查清了內庫後,除了以前代賑的七百餘金外,果然沒有絲毫差錯,神宗這才明白過來,於是母子和好如初。但皇上還是以大師私自建寺為由,貶大師流放雷州充軍。
自大師三月下獄起,京城內外諸寺院都為大師誦經禮懺,有些和尚還燃香煉臂持咒加持大師。
到了十月底大師將南行時,朝中許多士大夫們,大多穿著褻服,偏倚一足來相送。
十一月,大師到了南京,在長江邊上老母親來與大師訣別。大師見老母親歡喜交談,音聲清亮,胸中沒有絲毫的滯礙,於是問:「當您聽到兒死生之際,難道就不憂愁嗎?」老母親說:「死生是由業力而定,我自己的死生尚且不憂,何況是你呢。但人言參差,我對此事又沒有決定的見解,所以覺得有些懷疑。」母子倆就這樣坐談到天亮,在即將訣別時,老母親囑咐說:「你應善以大道自愛,不要替我擔憂,今天我也與你長別了!」老母親說完,頭也不回地欣然上路去了。大師望著母親遠去的背影,感慨地想:「天下的父母都能這樣,豈不可以頓盡生死之情了嗎?」於是下筆寫了一首《母子銘》:
母子之情,磁石引鐵。
天然妙性,本自圓成。
我見我母,如木出火。
木已被焚,火元無我。
生而不戀,死若不知。
始見我身,是石女兒。
達觀大師因在石經山與大師相約,願在曹溪共振宗風,當大師遇難時,達觀大師正在匡山天池等候,聽到大師遇難的消息,內心大驚道:「要是失去憨山大師,那曹溪共興的願望也不能實現了!」
達觀大師先趕到曹溪,然後到京請友好相救。再折回聊城,聽說大師準備離京,就回南京等待。
大師到南京後,在長江邊一個庵中與達觀大師相見。達觀大師提議要大師陳白冤屈,大師不同意,認為這是定業所感,不必多言。臨別時,達觀大師把住大師的手臂說:「我在無地聽說你遇難,就對佛許下誦《法華經》百部的願,為了你平安,只有靠我的心願和你的口舌來完成了!」大師聽了,唯唯謝別。達觀大師又把所作的《逐客說》贈給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