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再見了！朋友

回到飛羽莊園時，智長老和飛羽翲翎們早就在廣場上等著了。因為飛羽使者早回來說明了一切，所以大家成群的又飛到莊園外迎接不敢進入莊園的巴吉蘭。這樣的舉動讓巴吉蘭粗曠的臉蒙上了一層深褐的紅暈，扭捏好久都還不敢輕易移動身軀。

後來有好多的飛羽翲翎飛來停靠在巴吉蘭的身上，他們都想要聽巴吉蘭從心裏發出來的美妙聲音，所以巴吉蘭就像是穿上了一件色彩繽紛的羽衣，真是美麗極了。我很興奮的把這個發現告訴大家，飛羽翲翎們聽了更是高興，還一直不停地在巴吉蘭身上變化各種排列組合，興致昂揚的想天天為他換上不同的衣裳。

巴吉蘭為了謝謝大家愛護，於是宣布要成為飛羽翲翎們的園丁，為飛羽翲翎的莊園做一點事。因為巴吉蘭巨人力大無窮，種植大樹就像是種植小草一樣，快速又不費力，非常的有效率，所以大家都很高興能有他的幫忙。

當大家歡欣鼓舞的情緒沸騰到高點時，智長老突然要大家安靜下來，並高聲說：「此刻，分離的時間到了。我們的朋友，小傑，雖然他來自和我們不同的世界，但是特殊的力量使我們相逢見面，並使我們擁有一段共同的經歷。」

是要送我回家了嗎？我熱切的看著波比，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是他卻只朝我點了點頭，什麼都不說。我覺得既興奮又緊張，狂跳怦動的心卻卡住在喉嚨裏，讓我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飛羽翲翎們鴉雀無聲的聽著智長老繼續說：「經由古籍密語的引導及宇宙王守護力量的庇護，我們已找到方法將交界面洞口再次緊緊地密封起來了。因此，交界面已將精靈界及人界完全阻絕了。」

隨著智長老高亢的話語，我的心又馬上沉入了深深的谷底。怎麼是這樣？不是說好了嗎？所有的問題都找到答案後，我就可以順利回家的，但是……

不待我再細想，智長老的聲音又響起了。「如何讓小傑回家的問題曾困擾過我，但是多虧小樹精的提醒，我想起那股神奇的力量；就是——結合我們的能量，達成共同的願望。」

智長老的目光來回地巡視著大家，飛羽翲翎們也隨著目光的掃射而精神振奮，好像是即將被賦予神聖的任務。我在恍惚中默想著智長老話中的語意，但歡呼雷動的聲音卻隨著飛羽翲翎們的擁抱，將我層層地包圍起來。飛羽翲翎們不斷地拉扯著我的衣服，拉扯著我的手腳，還拉扯著我的感覺。


不要呀！你們把我擠的喘不過氣來了，你們柔軟的絨毛掩沒了我的臉，不行呀！我不能呼吸了……。波比，我要飛起來了，你快來拉住我呀。救我呀，我不知道一個人該怎麼飛，來救救我呀？波比，你在哪裏？丫丫，你在哪裏？我聽不到你們的聲音，我們還沒說再見，不可以就這樣分開……好難受！這就是要送我回家的方法嗎？如果這就是我要回去的方式，那麼，我不喊叫，我也不掙扎了。那麼，我要回家了。……大家再見了，再見！……波比再見，……丫丫再見，……智長老再見，……巴吉蘭再見……再見！大家再見了！


尾聲

當我從悲傷的情緒中醒來時，發現公車正巧在學校前的站牌停下來。我知道是自己做了個夢，但是那些在夢中發生的事情，卻都件件真實的不容我懷疑。

我揉揉眼睛，從車窗向外望出去，看到導護老師還在學校的校門口指揮著交通。哇！太好了，導護老師還在，這表示我還沒遲到。在飛羽精靈界裏的一切，真的只是我的一場夢而已。對，一定是這樣。

「學校到了，還不快下車去上學。」是智長老的聲音。

怎麼會？智長老怎麼會在這裡？我急急地回神東張西望一陣，才發覺原來是白鬍子的司機伯伯正在嗺促著我趕快下車。他見我還不動作，又爽朗的大聲說著：「快點，其他的乘客還等著上車呢！」

沒錯，真是智長老的聲音，但他不是智長老。

我回來了——哇！這一切真好，我沒有逃學，沒有冰晶花的危機，沒有汙染和毀滅；今天我一定要認真的上課，而且，我還保證我絕對、絕對再也不逃學了。

我高興的走進教室，打開書包拿出作業本要早自習，卻發現課本和書包上沾染了一大片紅色的汁液。

我把書包裏所有的東西都翻出來放到桌上，仔仔細細的翻查了一遍。

最後，在書包的內襯夾層裏，我找到了一些粉藍色的絨毛。

我還發現了好幾顆被擠爛了的紅莓……


(1998年12月 三版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