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風聲雨聲打雷聲,我可能是習慣晚睡了,又開始翻起了小鮑庄這本書。

昨天看的是「話說老秉」,這一則是以幽默手法寫來的:老秉是一個在某單位幹了二十多年的會計,他節儉又一絲不苟的個性,雖讓單位同仁無從挑剔,單位上級領導每年都只能表揚他,但他自以為秉公處理、問心無愧的方式,卻讓周遭的人感覺並不那麼好,我想欠缺的是「圓融」吧!同事也都拿他鐵公雞的行為當笑話說,除了這些,也不適合再做什麼攻擊,畢竟,關於他這個人,品格上,似乎是無可挑剔的。

而老秉也自以為樣樣事情都能在他精確的算計中,穩當順利的發生,就如同他和旁人有爭執,只要是一句「為單位好」,他樣樣都站得住腳了!

節儉是美德,惜物愛物是美德,老天當不會虧待他呀!可惜,千機算盡,辛苦攢了二十多年的二仟元鈔票,卻因藏在與鄰相隔的磚牆中,給烤成了灰,原因是鄰居每年冬天必在那面牆邊升火取暖,日積月累之下,自然而然被燒毀了!!

這是多麼椎心的痛啊!對於這樣的一個人。

不過,從這點可以看出老秉這人,是不是從不和鄰居來往和互動?否則怎會不知鄰居家那面牆燒火的事?二來他真是從不動用那些鈔票,將之供奉得神聖無比,才會被烤成這樣的地步!

很有意思的是,後來還是同事替他想出了法子,到銀行去做鑑定,救回了一仟多元,但老秉可以說整個人都憔悴了!

過了不久,老秉退休,公司裡再也沒有人可以在年終被表揚,同事們也沒有這樣一個對象可揶揄,其實令他們開心的是不用再忍受他那些節儉的作風。

最後,卻在老秉離職後不久,他們收到一紙熟悉的,短了一截的信封--那是從前老秉為節省紙張發明的特製信封,文件塞入完全合身,得小心翼翼粘封口的那種信封,它,又回來了...原來,老秉到了另一家公司,重新發號揚起那「老秉精神」去了!

這老秉有王安憶在隱居的時代裡的一篇叫「聚沙成塔」的短篇散文式的小說主人翁的影子,但聚沙成塔這一篇傳達的是正面的意義,在做資源回收的同時,日子也踏踏實實過了下來:肥皂盒、餅乾盒和廢紙箱等,都是過日子的痕跡與記錄,逢親友結婚旺季,喜餅的盒子特多,傳送了另一種訊息;而收集起來換取的銅板存在牛奶罐裡,看著它愈來愈多,心裡就很滿足,這是一種過生活的巧思吧!

不浪費是好的,但太計較也不好,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該是你的就會是你的,用心過日子,不亂揮霍或毀棄,便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