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07 16:03:00情訂瑪拉

我的急診室春天(1)

你知道嗎,在工作場合,我必須對一個見面還不到半分鐘的女子,神情態若自然的問她說:「你上次月經來是什麼時候?還記得是幾月幾號嗎?」

為了完成醫師的order,我常常對於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子(通常是上了年紀的人)說:「請問是XXX女士嗎?你好,我要幫你做一張心電圖。」而對方通常都得乖乖得掀起衣服,露出她的私密處讓我完成我該做的事。

從開始工作到現在,我總是被操控著,有時被忙碌的工作操控,有時被巨大的壓力操控,有時被怎樣都處理不完的order操控,有時被單位其他醫護人員的評價操控著。我在意著,我何時能達到單位要求的期望?我在意著我何時能克服一個又一個急待克服的難關?

甲學姊說:「你就要熟悉routine的東西啊,這樣你做起事來才能又快又順手,你也才能讓人家覺得你很smart。」乙學長說:「你要趕快搞好裡面的東西,這樣我才能帶你往外發展,不然時間一拖久,你就變成我手中的一個廢棋了。」丙學姊說:「你的態度要表現的積極一點,雖然你不是這一批新人中排最後的,但你態度還是不夠積極。」丁學姐說:「你來那麼久了,居然一堂課都沒有去上?你要加油啊!一股作氣給它晉級上去。」

而我,就在工作與他人的評價中,繼續的勞碌著,持續的迷失著。

忙碌中,我已經忘記當初決定要繼續走這一行,是為了要幫助”人”,但我卻因為龐大的工作量及壓力而忽略了。我仗著「醫護人員」這等身分的特權,在短時間內要收集到病患的資料及病情,而可以不顧病患的隱私權及選擇權(或許大部分的病患在踏入醫院的那一刻,也早已一廂情願的相信醫護人員會盡一切的努力為它除去病痛,所以它可以放下一切身段去任醫護人員詢問他一切的問題),我也一廂情願的認為我是為病人好,做了許多幫助他的事。而那些不領情的病人或詢問過多問題的,就被歸類為太會murmur、太難搞的病人。

忙碌中,我開始在乎這個學長怎麼看我,這個學姊怎樣評斷我,我在單位有什麼價值。但我卻忽略了,我當初選擇這份工作,是因為我想藉由這條路當作服事神的一條路,我總去在意一些根本不需在意的,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事:在神眼中我有什麼樣的價值?在我自己心中我是個有什麼樣價值的人?我早已透過學長學姊對我的評斷,把自己扁得一文不值,但我卻忽略了我一直是上帝眼中的寶貝,我忘了自己曾是一個那麼敏感、那麼愛體驗及感受生活週遭一切的人。

努力把自己從第一階級晉升到第四階級,是我要的嗎?我不知道。努力做個能被單位的其他同事肯定的人,是我想要的嗎?我不知道。這條路要怎樣的走下去?我也沒個肯定的答案。但我知道,我已經離神好遠好遠,是該回到祂身邊,求祂一起陪我成長、陪我走這條我要繼續走下去的路。我的浪子回頭,是該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