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23 10:24:19所羅門王

小愛地圖<47>遇救

 


  我的腦中沒有傳達任何指令,我等著。
  祈禱。
  幾分鐘前我還想人生該由自己作主,無論過去我曾經錯過了什麼──現在都是翻盤的好機會,沒想到我……
  我的腳步沒再向前,而是在原地不動,反而讓我覺得鬆了一口氣。
  
  倪震羽和邱嚴壽都知道我在做什麼,他們也各自有了行動。
  一郎哭喊著要媽媽,慧欣則流著淚望著,整個世界都慢了下來,在撞上的那一刻,我看見有個人俯衝而來。 
  李大洲奮力將我拉開,我根本來不及反應,那輛車就這麼迎面撞上。我失控地大聲哭喊:「不要啊……大洲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大洲……」 
  

  路上傳來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路面一大攤血跡,我的手都沾滿了。肇事者沒有打算要逃的意思,他安靜坐在警車裡,隨後被銬上手銬,被人載走。 
  我這才想起李大洲他到醫院探視我的那一天,他沒有自己的影子,意識被記憶的輪子飛快地反轉著。 
  他的影子真的不見了。
  倪震羽和邱嚴壽都跑來我身邊,我將他們都推開,跌坐在地,想爬起來去追那輛救護車,可是被攔了下來。「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我抽抽噎噎哭個不停。
  倪震羽生氣地說:「小愛妳不要鬧了好不好──人都死了──妳還想怎麼樣?」
  「你胡說!大洲他沒死,他沒死……」
  我知道倪震羽說得沒錯,但我不想承認這個事實。邱嚴壽先把孩子帶回車上,他再下車扶著我,「小愛妳跟我回去好嗎?」有警察要求我們所有關係人都帶回警察局做筆錄。
  警察再拍完事發現場照片和丈量距離後,在地上畫了一個人形,然後問:「那位死者跟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很想說,但欲言又止。其他人幫我撇清,那個人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怎麼發生的?」警察出於職業習慣,滿腹狐疑的表情很明顯。
  「……不是的,大洲是……我的未婚夫……」 

  倪震羽和邱嚴壽這才從夢種醒來,對於我所說的話,他們又驚又怒。

* * *

  李大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也是我選擇跟他訂婚的原因。
  他總是會花心思寄些小卡片給我,不管我對他持保留態度。他和Elsa上床的事,他說他是被逼的。因為在此事發生之前,他的阿姨就已欠下龐大的賭債,為了償還,她答應Elsa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利用大洲來做交換條件。
  Elsa輕易騙取大洲的同情心,編了好多的謊言;東窗事發之後大洲想要離開她,她卻又挾持他的阿姨欠錢未還以做為要脅。
  喜歡一個人需要那麼多的解釋嗎?喜歡就是喜歡,我可以確定喜歡他,而他也同樣喜歡我。 
  倪震羽和我年紀相近,可是他定性不夠,對我也不夠溫柔體貼,常跟講些讓我心煩的事。雖然跟他在一起很有戀愛的感覺,可是感覺很快就被時間被消磨殆盡了。
  我愈說喉嚨卻受到阻擾,兩眼飆淚不止。 
  跟另外兩個男人坦承自己的內心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邱嚴壽氣得不跟我說半句話,他臉色陰沉且沒有血色。 
  「小愛妳為什麼不實話實說,害的我以為……」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說。「跟大洲私下互訂終身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他在意我的感受。」 
  邱嚴壽再也沉不住氣,對我破口大罵,「妳這個蕩婦,連豬狗都不如!」還把一杯水全倒在我身上。
  倪震羽想阻止他,我說,「沒關係。由他吧。他有權這麼做。」
  倪震羽瞪著他,把話又吞了回去。
  
  那天結束後,我坐邱嚴壽的車回家,一路上我們都很沉默。兩個孩子也因為見到血腥的場面哭鬧不停──我特別花時間去安撫他們,甚至難得跟他們一塊睡。
  一郎說:「媽咪,我好高興,終於可以叫妳媽咪了。」
  「我也很高興,一郎。」
  慧欣卻吵著要找媽咪,她要的人不是我,可是我對她有更深的憐惜。
  「慧欣來媽咪這裡,讓媽咪抱抱,」我就跪在她面前,含淚看著她。「媽咪對不起妳……妳可不可以原諒媽咪啊?」 
  她哭得比我更加厲害。小孩子有一種特別的天賦: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媽咪,我怕──」慧欣終於接納我了,她的兩隻小手就掛在我的脖子上。 
  「別怕,讓媽咪保護妳好不好?乖喔,別怕。」抱著她,就讓我想起我母親過去是怎麼對待我的,我不能讓人再受到傷害。她以後也會是孩子的母親啊。
  我又哭又笑道:「媽咪現在講故事給你們聽,你們聽完之後要乖乖睡覺喲。」
  兩個孩子就依偎在我左右兩邊,我先是哼了一段歌曲,才切入主題,說起一段自編的故事。
  
  邱嚴壽心情低落在喝悶酒,坐在客廳裡大呼小叫的。我下樓來,硬是搶下他半瓶酒。「你苦悶,難道我就不苦悶嗎?勸你別再喝了,你肯定是不會聽勸的。倒不如要醉大家一起醉,我的痛苦不會比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