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11 11:33:03所羅門王

小愛地圖<41>外出

 


  小愛敲打的牆壁和門,森一先生任由她這麼做。
  「放我出去……可惡……為什麼不讓我一死了之……」貝克的靈魂還在小愛的體內──他很想出去,但出不去。  
  閣樓內沒開燈,小可已在門外準備開門,卻被老奶奶制止道:「小可不要開!」 
  「為什麼,奶奶?」小可著急地哭了出來。
  我以貝克的身份站在老奶奶的身後,插話道:「裡面關著的就是小愛,不過那個人『不是真正的她』。」我語帶玄機的說。
  小可有聽沒有懂。「什麼叫『不是真正的她』──那裡面的人又是誰?」
  老奶奶擔心著裡面的布娃娃可能會毀損,她口中默唸了幾句,閣樓內頓時大放光明,光的亮度就像閃電一樣令人無法睜眼。
  森一先生也被這光吞噬,那些布娃娃像有靈魂似的,將小愛團團圍住,飄浮於半空中,它們眼裡發出紅光。 
  小愛體內的靈魂也飛了出來,貝克體內的我也跟著飛出,我們兩人的靈魂數度在空中相會,旋轉。
  我看見貝克,貝克也看見了我。
  我們的靈魂各自被自己的軀體召喚,沒多餘的時間可以說話,我只好將手上的玉鐲硬是脫下丟給了他,隨後回到小愛的身體內。
  老奶奶的形貌跟著變化──她原來是個女祭司,且是個年輕漂亮的女祭司。
  她這一唸咒讓自己的偽裝破了功。 
  在現實世界中的Elsa受到了感召,她原本從小愛的房內步出下樓,同一時間被吸入某個空間,她的叫聲由大漸小,躲在房東家中的三個人:倪震羽、李大洲,以及房東太太都聽見了。 
  筆記本攤開在床上,被風吹開內頁──森一先生也把我從閣樓內帶走,回到了現實世界。
  我醒來時,不在醫院,是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最近老是做怪怪的夢,我並不知道這中間的起因為何,但夢嘛就是要這樣才叫夢啊,不然跟現實太過貼近,還不如不夢。
  房東太太把我叫了去說有人打電話給我,我匆忙下樓接電話。
  是一個無法拒絕的邀約。

  一路上,我在搭捷運時就在想著發生的所有事件,不管是現實的還是夢境的,它們全混在一起讓我不知該從哪一件想起。
  我坐的位置又小又擠,但因為天冷的關係,這樣還滿溫暖的。
  然後,一下捷運那冷的感覺全往我外套裡鑽,我邊走邊跑趕走寒意,步上階梯後 我找到了出口,黃馨純就站在我面前。
  她的耳朵取代了眼睛,似乎知道我來了,將側臉轉向我──她在上,我在下。 
  我還喊了一聲,「黃姐。」 
  「小愛妳來了。」 
  「天氣這麼冷,妳站在這裡多久了。」 
  「沒關係,我不冷。」
  看見她,我更加愧疚。
  我主動牽她的手說,「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坐。再談」 
  一個盲人可以在錯綜複雜的街道上來去自如,突然很佩服這樣的人,她的眼睛是我弄瞎的,她一定到現在還很恨我吧。
  她的手握起來的觸感很纖細,是很好看的手,就像專拍護手霜廣告的手一樣。
  她的信任讓我感到不安。
  有些店家才開始營業,客人不多,我看中了一家咖啡店,我們走了進去,同時我在想,黃姐她會跟我說什麼。 
  
* * *
  帶孩子出遊是邱嚴壽既定的行程,每個月至少會抽出一部份時間陪陪兩個孩子,他穿著一件鬆垮垮的褪色牛仔褲,白色運動外套,帶著毛帽,腳下是一雙藍球鞋,開車時,兩個孩子開心得在後座大叫。
  這一天,一家三口前往牧場,路上邊開邊玩。 
  他習慣開車時抽煙,不過為了孩子著想,他不抽。
  上高速公路時,因地勢平坦,時速又快,孩子玩累了就在後座呼呼大睡,他也能專心開車,從後照鏡中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小時候……他記得有一次也是跟著家人開車出遊,不過他的父親常會對他說些掃興的話,連玩樂中也不例外,要不是他的母親幫他緩頰,恐怕又是一場父子的口舌之爭。 
  下交流道時,他的思緒也跟著轉了出去。 
  已是正午時分,他有點餓,就把車開到休息站旁,帶著孩子解決午餐。
  他的小女兒邱慧欣問道:「爹地,媽咪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去玩?」
  「媽咪有事不能來,下次吧。」
  他的小兒子邱一郎也問,「爹地,要是媽咪能一起來就好了。」
  對於孩子的童言童語,邱嚴壽心煩意亂,只能說,他已不再愛她,漸冰冷的關係說什麼也不能挽回,要是他真的為了詐領保險金,謀害了自己的妻子,孩子會怎麼想。 
  他管不了那麼多,他只想快把事情做個了結。 
  他無言以對。
  買了便當就坐在角落跟孩子吃了起來,結果卻食之無味。
  四周的座位都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旅客進出,甚至還有工友在一旁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