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難得清閒

約了朋友

就一路殺上了擎天崗  在午夜又衝向了漁人碼頭

直到凌晨三點多才回到溫暖的小窩

夏天的夜出乎意料的涼

穿著一件薄外套飆上山頂

對大病初癒的人真是一種另類的折磨

山下的天空是一整個晴

到了山上卻是雲煙繚繞

原本想看星星

卻變成了霧裡看花

只有稀稀疏疏的幾顆調皮鬼在濃濃的黑幕中偶爾探一下頭

朋友說

從前在台南的時候

從來不覺得星星有什麼特別的

到了台北之後

才發現過去簡單的幸福竟變得如此的奢侈

我不禁想著

也許十幾年之後

帶著孩子在郊外漫步

他會突然問我

爸  天上那一點一點的東西是什麼

我會說  孩子  那是星星  傳說只在最純淨的夜中才會出現

在過去 看過最璀璨的夜空

是在小時候和家人一起在清境農場露營的時候

過去其實和家人一起露營的經驗並不少

尤其武陵農場更是去了三次

只是他的露營區在松林之內

只能搜尋那在夜風輕輕搖晃的枝葉中

偶爾驚鴻一瞥的一絲微光

在清境農場露營的時候

傍晚時分一樣是濃霧瀰漫著

一入夜  家人便催促我早早捲入睡袋

乖乖從好動的小毛蟲變成安靜的蛹

不過等不及變成美麗的蝴蝶

夜半就匆匆的破繭而出

為白天補充過多的水分贖罪

一打開帳篷

哇

滿天的銀盤閃呀閃

是銀盤  不是銀點

我從來不知道星星可以這麼的大

這麼的亮

亮得好像我正站在舞台上

仰頭一望

成千上萬的聚光燈齊射而下

卻又如此的層次分明

我就這樣呆呆的望著

望著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還記得大學時代

最後一次和全家人一起出遊的時候

父親帶著我在度假山莊的陽台

用相機拍攝台東市的夜景

拿起昂貴的機械式相機

裝上鏡頭

父親教我調整光圈與曝光時間

他說

夜景的拍攝需要長時間的曝光

才能把美麗和回憶化為不再遙不可及的永恆

我想

在清境農場的那一晚

我的雙瞳一定自動的為我設定了最好的曝光時刻

所以我抓到了永恆

然後把他放進泛黃的幻燈片中

不斷的播映

不斷的輪轉

……

2005.0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