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元月十六日，天冷，氣溫急凍至攝氏7度。六點多起床，厚重衣物上身，整個人活像蒸籠裏剛出爐的熱包子，扮相，可是飽滿的咧。

十點半不到，就到了樂生療養院。一群人下了車，循著佛堂傳來一陣陣念佛聲，步向福壽舍……

○      三缺一的賀壽 孝心依舊甜蜜感人

「啊，媽咪，您好久沒來了！」一進廚房，安妮嬌憨地驚呼。

「吼，拜託，妳這麼想我幹嘛？呵……」事實上，從桃園演講至今也沒很久嘛；這妞兒長年累月被慈濟人薰陶，嘴巴可是愈來愈甜了。

「你們什麼時候趕回來？」金爺爺驚喜和藹地問。因為，事前林葉師姑邀說十一點到佛堂當食客，金爺爺早已知道我要回花蓮陪媽媽吃飯，不確定是否能到。

「爺爺，您的生日跟我媽媽差三天喔！」金爺爺望著我，抿嘴笑得很溫柔。

「你回去幫媽媽過生日？」當金爺爺問彭仲達，這傢伙竟說，哦，那不是我媽媽是她媽媽。

「她媽媽，就是你媽媽。」金爺爺一時沒提防「這隻中猴」的調皮，還糾正地說。

「喔，那是假媽媽，也叫作岳母。」一番頑皮話，惹得週遭的陳游桂香、林靜薰等人這時才意會出他是在開玩笑逗樂金爺爺。

「爺爺，您會不會冷？」彭仲達握握金爺爺有點冰涼的左手，關心地問。

「老人家都會這樣。」金爺爺一說，彭仲達又開始耍寶說他的「熊掌」，即使是冬天總是熱呼呼的；唯獨因投球的後遺症，有兩指卻像冰棒。

「金阿伯，我剛從湖北回來，那裏是零下二十幾度……」文素珍說。

「三十多年前……」一看到慈濟早期的法親後輩，金爺爺很高興地訴說過往。

一群大人談話間，抓起我的帽子逕往金爺爺頭上戴；或許是信任與安心，也許是高度修持心，金爺爺竟然如如不動，任我沒大沒小地「帽換弄爺」……

或許，金爺爺也想慈愛地「含飴弄孫」，只要晚輩如我開心就好。

這時，遠在台南的許明捷來電跟金爺爺賀壽問安。他呀，明明想跟我們同樂，卻硬說他才不想搭高鐵就只為了吃兩捲春捲多不伐算。ㄘㄟ~

其實，這麼多年來，嘴賤的許明捷對樂生兩老可是常常以電話噓寒問暖，孝心感人喔。

○      一團永萌的愛火

人多不僅力量大也好辦事。從廚房到佛堂的端菜工程，手腳慢的人根本「搶」不到。凝望一只烹煮著約有八十人份的回收大鍋，突然聽到有人大喊：「快樂師姊！妳在哪裏？」

「我在這裏。」同區的郭怡君聽到了綽號，恰巧在我身邊回說。也不知怎麼地，劣根性一起，禁不住隨緣淘氣地自我祝福：「啊，妳叫快樂，那我不就是幸福師姊！」

「多出了一點點。」為了過年後「隨爺行腳團」的一項攻頂工程規劃，看到老爺子拿著量尺周旋在兩部大小車，喃喃自語、專心動作；就算有困難，相信這男人總有本事克服。

在潘淑菁呼喚下，急著拉老爺子更上一層樓……

一團火，在眼前熊熊地燃燒，豔紅的火燄、柴火的懷念味道、一股溫暖的氛圍，吸引我們步步靠近、取暖……

「潘爸爸，您這件皮衣很保暖喔！」在黃文章伯公熱情招呼坐下，望著他帽沿上的「手護台灣」；置身在三位老男人中，有一種感動、溫暖、幸福、被呵愛的心情，正在燃燒……

「我女兒去美國買給我的。」擁有五位女兒的撒嬌、照顧，感覺潘爸爸言語間綻放著引以為榮、非常驕傲的心情喔！

隨後，和潘淑菁漫步走向一座橋，據說這座聯結樂生舊院與新院的便橋，造價竟然高達五千萬。一聽到她轉述潘爸爸可愛又激烈的時事分析，我忍不住又笑歪了……

○      有熊出沒 笑聲震動

「我二姊牽了一隻熊出來！」聽到潘淑菁悄說，逮住機會就和范世音玩鬧了起來……

吼，人家就只是好奇，只想摸摸那隻熊。結果咧，連碰都還沒碰上，怕人呵癢的范世音竟然東躲西躲，不肯乖乖就範。就這麼從室內玩到室外。

「上次老爹把我們拍得像倩女幽魂似的。」一句話，讓潘淑萍和我玩起臉貼臉，四位女子的巫婆笑聲一個比一個還有渲染力，魅力可說是「驚天動地」喔。哈……

「拍我背面，好嗎？」近身凝視這個嚷著要人拍她屁股的范世音，諳知為了正義公理的事件，她勇於嗆言的的白目指數可也是百分百喔！

「妳是美蘭！」嘻鬧間，聽到有人叫我。

「啊，淑美老師！」當年上完課，深入慈濟後，才知周淑美可也是中文期刊部早期職工，長久以來對樂生有一份深濃的愛！

九年前在社區大學初識的師生，闊別後，此刻卻在樂生相認，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不可思議！

○      佛堂啖佳餚 笑聲齊歡揚

「美羿老師妳最近忙什麼？」在佛堂用餐時，邊吃著可口美食邊轉身輕問。

「忙著當媽媽啊。」

「哦，那你忙著當兒子囉！」老爺子望著葉子豪笑說。

「子豪，你到底什麼時候要讓我們有喜酒喝？」好奇心還是讓我追問。

「不用結婚，媽媽就忙著當阿嬤了。」這話兒，讓老爺子和我對他曖昧一笑，搞不清這對母子到底賣啥葫蘆。

「妳知道嗎？子豪十九歲就有高血壓了……，我覺得以前一直都忙著往外關懷，對於身邊的親人反而疏忽了……」美羿老師輕言短語的深心感觸，坦白說，敏感的我似乎也聽懂了些許眉目。

感性外，當然也有輕鬆爆笑的場景。「妳看，我這麼苗條用這麼小的碗。妳……」彭仲達喝湯時，故意藉題發揮取笑范世音不僅人體型大，連吃的碗也大，笑翻一干左鄰右舍……

○      今年歡聚地 明年緣繼續

「明年，大家還要來這裏嗎？……」當金爺爺感恩期許地跟大家說完，林葉師姑隨即補充：「說話要算數，大家留下姓名電話。」

「明年，有緣再來赴約呦！」一張質樸的紙板，輪流地填上一個又一個名字……

當快樂師姊先聲奪人為金爺爺在台前許下祝福後，突然聽到魏滿子喊說：「美蘭，妳是幸福啊！快接棒。」

吼，幹嘛啦。不愛公眾說話的我卻被變化球觸身，於是只好扭腰擺臀三八地配合上台：「爺爺，祝您永遠幸福快樂！」隨即交棒給自稱美滿的設計人。

「棒球師兄換你上台，快，你是健康啦！」潘淑菁也白目地跟著起哄。下台前，老爺子竟然心有不甘地對著急於取鏡的潘淑菁嗆說：「妳拍照就拍，不用把肚子挺出來啦！」引起哄堂大笑。

不愛上台的彭仲達被潘淑菁設計拱上台。事後，彭仲達電話跟許明捷分享時，不忘抱怨說，好啊，這妞兒敢「造次」，下次換我作弄她……

「快樂、幸福、美滿、健康」四份寓意的安排，算是松山區想給金爺爺出其不意的祝福！

就在柯美玉、陳美羿葉子豪母子檔、潘淑菁、張瓊齡、周淑美……接棒道說心情感觸中；有燦爛的笑顏、有哽咽的神情，交織在一顆又一顆暗自動容的心……

張益群、黃峰鈺、張欣慈……幾個從小在樂生長大的孩子，當周淑美提及出場見客卻不見人影；

就在張麗琴奔出佛堂外尋找後，齊聚台前亮相。

其中，講台前的繽紛，似乎干擾不了如如不動專心享受佳餚、法語的梁妙寬；哈，這位姑娘，她呀，簡直連盤子都要吞下去了啦！呵……

○      期許「宅急便真愛」必達

在這場溫馨的壽宴兼有歲末祝福意味的聚會中，互道感恩祝福後，約有八十人接受了金爺爺準備的糖果、林葉師姑親釀的蘿蔔乾，喜悅地揮手道別，互說珍重。

「我們去跟爺爺告假，好讓他休息。」都下午兩點了，金爺爺還沒用餐呢。深知只要人一多了，愛熱鬧的金爺爺總會高興地說個沒停；為了愛金爺爺，我們還是要有所進退。

「這輩子，有幸能跟爺爺，我們要緊抓幸福的尾巴；我喜歡爺爺他從來不會嫌棄我『笨』。爺爺很疼我們，他說老人家的身體怕天冷，感冒起來很麻煩旁人。他說，只要他有一口氣在，他希望能去生命園區；爺爺真的真的很盼望能圓夢。他說，今年他過的很滿足，感恩因為我們帶他去了南部、宜蘭、慈湖。他還掛心妳我的心臟、彭師兄的肝，害我聽到都哭了出來，讓爺爺擔心，我很不孝……」

想到潘淑菁這番話，忙要彭仲達跟金爺爺說明咱這對「心肝」不好的夫妻，身體真的不礙事啦。結果，慈愛的金爺爺又加了柴火：「我知道妳已經很用心在照顧，但還是要盯著彭師兄……」

「爺爺，您不要再叮嚀她；她對我已經夠嘮叨了。」老爺子跟金爺爺求饒似地說。

車子緩緩駛離樂生。想起那一團溫暖的柴火，就像金爺爺給予的愛。雖然，金爺爺常常動不動就感恩我們，然而護金四人幫深深知道，金爺爺的一切身口意教導，反而是我們汲取智慧的泉源。

有一種愛的祝福，像熊般可愛調皮，似火般洋溢暖愛。金爺爺92歲了，「四人幫」有一個共同的默契與心願，那就是，只要金爺爺心裏想什麼、要什麼，我們肯定全力以赴、使命必達；因為我們愛金爺爺，我們要金爺爺平安吉祥、得到他真正想要、該要的幸福與快樂……

攝影：徐美蘭  潘淑菁

2011.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