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7-07 13:28:34尤加利利

聲音的年輪

我生來一副娃娃臉,記得二十出頭的時候,去看制限制級電影,售票員還隔著玻璃,敲敲上面寫著「未滿十八歲禁止入場」的警示,提醒我別誤闖「禁區」。直到現在,三十又五的年紀,都兩個孩子的媽了,走在任職的大學校園裡,還有學生會以:「學姐,現在幾點?」之類的名堂前來搭訕。

久了,就習慣了,關於別人對於我的臉蛋與年齡的誤判,我總不以為意。我自以為,繼續保持一顆年輕的心和健康的飲食、生活與作息,就能讓我不在乎「身分證上的年齡」。直到最近一位陌生人的話,才點醒我,單單只是外表年輕,騙不了人的。

一位素昧平生的郵務人員,對我說:「妳好年輕!看起來好像是學生一樣。」我問他,既然我「很年輕」,為什麼他知道我其實「不年輕」,不是學生?他回答我,是聲音給他的直覺,他說:「妳的聲音聽來很『入世』。」

這位和我的生命只短暫交會幾分鐘的人,看透了我騙人的臉蛋,以我「社會化」的程度,直覺的判定我的年紀,好像我額頭上就貼了標籤似的,只因為──我很「入世」的聲音。

直到現在,我還在想關於聲音洩露了我的年齡的這件事。可能我從來沒有想過,在不知不覺被「社會化」的過程中,聲音、眼神或者表情、情緒,都已經「規格化」,人們可以像讀條碼一般,跨越我的外表,瞬間解讀我的社會化年齡。

我想,假設我們能保持著二十歲的臉孔,而因為我們滿是滄桑的心,讓聲音的年齡像樹幹刻劃上年輪一般的清楚,不知道是應該為自己的成熟底蘊而高興,還是該為了無可抗拒的衰老而苦惱?

從小就知道社會是個大染缸,但從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染成什麼顏色,又是否能選擇自己喜愛的顏色?今天,這個陌生人倒是給了我一個值得思考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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