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8-03 21:57:32想想

[台北 日記] 給Ma的一封信

還記得大學時代
上某一門心理治療時 同學悄聲的問我
"為什麼每次看到你 你的態度總是不急不徐
好像你的人生就是那樣 沒有什麼事值得讓你憂慮"
後來出了社會 開始工作
同學的那一番話 一直成為我心靈的寫照
我有美滿的家庭 及深愛我的男友
從來沒有任何事情 真的值得我憂慮
就算天塌下來 有父母幫我頂著 有Sam幫我扛著

出國留學 一直是我的願望
Sam懂 所以他願意放我單飛
因為他知道 我倦了 會回來
他說 如果這個時候再不出去 結了婚就更不可能
他鼓勵我 讓我有勇氣放下
因為他無私的愛 成就我多年的夢想
他殷切的期盼 等我回來後我們八年多的感情
能夠延續到婚姻裡

但… 人 終究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任你再怎麼努力 也挽不回已成的定局
天底下最難過的事 不外乎相愛的兩個人
在沒有任何的外力 卻無法在一起

在一起的八年多的每日
我都是快樂的 相信 Sam也是
我們很少吵架 也很少嘔氣 更別提冷戰
每每看到 姊姊及姐夫 為了芝麻綠豆的事吵翻天
心中 總有一個念頭浮現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上天選擇我
如果上天選擇的是我 那祂是否該顯顯神跡
告訴我 這一生 我的課題是什麼?
但 祂無言

告別了他 我回復了一個人的生活 孤零零的回到英國
一個人上課 一個人跟自己說話
每日每夜 關上房門 一個人偷偷的哭泣
雖然 我們的愛情一直處於分開的狀況
各自在 台北新竹求學就業生活
但無論彼此到天涯海角
從無間斷過的電話 總是聯繫著彼此
哪怕只是一聲輕聲的問候!
就足以代表一切
但 這電話鈴聲 就在他告別的那一日
音訊全無
好多次 好多次 我多麼期盼
就是一聲問候也好
但 我知道一切只是妄想!

分開後我在英國過的很不快樂
我努力的用 所有能填滿時間的一切來填滿自己
我很用力的遊走歐洲
去了蘇格蘭高地 英格蘭南部 法國 阿姆斯特單 巴塞隆納 挪威
用少到不能再少的時間 來衝刺課業
就只怕 稍微休息 所有的情緒都會席捲而來
其實 明知這樣的努力 是徒然的
因為最深層的自己 那個傷心哭泣的小女孩 從來沒有被照顧到

而我總在回到英國時 打電話向家人報平安
但 通常是我在這頭啜泣 父親在那頭哽咽
後來母親受不了 她跟我說
她最怕 接到我旅行回來 打電話回台灣報平安
她說 花再多的金錢 卻買不回我女兒以前的快樂
從那刻起 我收拾眼淚 不想再讓我父母擔心
卻 經常一個人 枯坐閣樓的窗下 望著天窗等待黎明

母親知道我不想回到台灣 面對所有的一切
用他僅會的幾個英文字
千里迢迢的 飛到英國陪我回台
我知道 這一趟行程 她很不快樂
因為她體認到 她失去了平常愛笑的小女兒
她說 我變得太多 變的太拘謹 太匆忙 太壓抑

但 我還是慶幸回到台灣
至少 不再是孤零零
剛回來的時候 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
“早知道 就該放棄回學業 早一點回到台灣”
這裡至少 有家人 有朋友

我想 你應該很難體會
在法國尼斯海岸 逐著浪花
卻不知道 人生該何去何從
有家 卻不敢回 不敢面對的無奈感
看到 海浪一波波的打上來
所有的足跡 皆被淹沒
不管你 踩的再深 挖的再大
當浪花一打上來 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人生 又何嘗不是這樣
我問自己 當我死後
還有多少人會記得我 他們會是用什麼用語來形容我
我要留給家人什麼
我是否能無悔的走了這一遭 隨時可以從容的離去
現在~ 我的答案還是肯定的 隨時可以離去

對於人生意義的課題 我無解
但~ 我開始用心的寫起遊記
因為我希望 不管哪一天
萬一我突然離世 我的父母親能有機會知道
我去了哪些地方 有什麼想法
就這樣洋洋灑灑 自2003/04 一年多左右的時間裡
我累計了 75篇左右的遊記加上日記
但工作後 想法變少了 腦袋也變笨了
回台後 只貢獻了13篇的想法

在過去的這一年半裡 我一直封閉自己
我用工作來麻痺自己
越忙越累 活的越麻木 我的腦容量 剩下的也就越小
沒有多餘的空間 來回憶
沒有多餘的時間 來悼念
明知這樣不可行 卻一直愚弄自己

我害怕 認識新朋友
就連舊朋友 也不想主動聯絡
我不想讓別人看到 自己心底 那個脆弱的小小孩
所以我武裝我自己
讓別人 以為我活的快樂 活的輕盈
但 思念 總是一口口的啃蝕著自己
有一陣子 總是邊哭 邊開著車回家
計算著紅綠燈 擦乾眼淚
不讓父母看到 紅著雙眼的女兒

一度 我認為我得了輕微的憂鬱症
我對人生不再感到期待
沒有什麼事 讓我提的起興致
我知道 我的人生 去除掉愛情 不該只是這樣
但…離開了他
我發現 我只剩下破碎的自己 不圓滿的自已
我發現 我沒有辦法面對孤獨的自己
但 我以前可以 可以過的很自在
我以前可以 可以跟自己獨處 可以跟自己的內在對話
可以從容的游刃於工作 家庭 朋友間

直到前一陣子
不知道是你的笑聲具有可怕的感染力
還是因為 被師父們數落了一番
心情 突然豁然開朗
好久 沒有這樣 開懷的笑
從骨子裡 散發出來的笑

我知道我不能再退縮 也不能再逃避
不能一直流連在過去 想著完全無法完成的理想與願望
我也知道 不能將自己的快樂跟希望 建築在別人的身上
每一個人都該是個快樂的個體 而不是存在的附屬品
我該更勇敢的面對自己的人生 雖然 我已經夠勇敢
但 偶爾示弱 也該是件好事!

~ 這就是我看到你的兩篇e-mail後
洋洋灑灑 四大頁的心情
其實 我一直知道 我心底的狀態
只是 一直故意不去關照她 假裝自己還能承受
~ 卻不小心被另一個小小孩給搓破!
>”<

但~ 希望 寫完這封信也該是向過去告別
也該有足夠的勇氣重新再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