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隔天一早，皮带着贡去了多黑尼眼科研究所。

因为事先有特别预约，所以接待他们的正是大名鼎鼎的Ryan博士。

在做检查的时候，贡一直都很紧张，生怕Ryan博士会跟他说，复明没有希望。

皮也很细心，他发觉贡一直死死的掐着他的胳膊，就知道这人一定特别担心。

所以他不但一直温柔的安抚着贡略显僵硬的背，手也时常与其回握，好让这人安心。

做完一切检查之后，皮带着贡去吃了东西，又在四处逛了逛，直到下午五点才再次回到研究所。

因为研究所内的一切设备都是世界最先进的，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最专业，所以这个时间，检查的结果已经出炉。

“患者之所以失明是因为角膜破损导致，起初看东西时就像隔了一层黄纱，有时候也会出现短暂性失明，后来可能是因为剧烈运动或情绪激动等原因，视网膜脱落才造成失明。”Ryan解释的十分详细通俗，方便就医者能听得明明白白。

“那还有希望吗？”皮急切的询问，贡紧张，他也好不到哪去。

Ryan没有点头，只有些为难的继续解释“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患者的视神经已经有了轻度萎缩，这在医学界称之为‘视野缺损’，我的建议是，越是拖得久，患者复明的可能性就会越小，因为眼神经轻度萎缩，虽说可以接受干细胞治疗暂时控制，但这位患者的角膜破损严重，即便接受那项治疗，也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导致重度萎缩，那样一来，保守估计，复明的机会就只有百分之十了。”

“有机会总比没有强。”听Ryan这么一说，皮的心虽然还是悬着，但却比之前好多了。

“嗯，也就是说，最好角膜移植和干细胞治疗能同时进行。”突然，Ryan看着两人，话锋瞬转，做出了最后结论“可问题又来了，角膜移植现在已经很成熟了，能等到捐献角膜的几率很大，但难的就是，找到角膜共体不是件容易事，全凭运气。”

“角膜共体？”皮不太明白这些专业的医疗术语，可他从Ryan严肃的神情中也看得出，这点应该有多重要。

“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非常难。”对于皮不解的提问，Ryan又耐心的解释了一次“角膜不匹配，免疫排斥反应问题会导致手术失败，这很常见。”

在离开研究所，回家的路上，一直担心又不敢询问的贡这才缓缓开口“皮，Ryan博士怎么说的？我还有机会能看见吗？”他本想等着皮亲口告诉他结果，可皮却一直没有说话，是不是情况不妙？

“放心，贡，Ryan博士说，你复明的几率很大，只要进行角膜移植手术就好。”皮又怕贡多心，猜疑他为何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这事，就多透露了一点“可必须得等到合适的角膜共体。”他故意隐瞒了视神经萎缩这关键的一点，不想让贡因此过分担心，再说，Ryan临走时也特意提醒过他，那跟病人的情绪也有极大的关系，必须尽可能好的控制。

“嗯。”听完这些话，贡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原本他以为一辈子就要在黑暗中渡过了，现在终于有了希望，哪怕很小，他也开心。

“Ryan博士。”

正要下班回家的Ryan在停车场取车时，听到有人喊他，回过头，一眼就认出，是前些日子来过这里的那个叫Tee的青年。

“你好，有事吗？”Ryan问。

“博士，今天我的朋友去过研究所检查，就是那位来自泰国的Gongpohdin先生，我想知道结果怎样？”Tee解释着自己之所以会在此处等待Ryan的原因。

“这件事情你该亲自去问他们。”Ryan急着想要回家，再说医生也不该随意透露病人的情况。

“他们可能害怕我担心，所以也不说什么，但我确实很想知道，或许还能帮上什么忙。”Tee长叹一口气，脸色也不太好“他们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请理解。”

Ryan很想快点回家，又被这人的真诚和友善所感动，心想反正也是那些人的好朋友，当初还是这人帮忙联络到他的研究所，便没有顾忌的将检查结果全盘托出。

“谢谢博士。”在得知了一切想知道的情况之后，Tee礼貌的跟Ryan博士道谢告别。

那人一离开，Tee就一人呆坐在车里，懒懒的趴在方向盘上，不知想着什么……

隔了好久，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喂，你好，我是Tee^Geek，请帮我查下我账户的余额。”他很早之前就在那家银行办理了账户查询授权，他的资料都已下挂到电话银行注册账户下，所以只要报上名字就可以方便查询。

说起这个账户，是他有意开通的，里头全是从十五岁起做MB赚来的钱，而且从第一笔开始到现在一分钱都还没有动过。

至于往常的生活费，则是靠打工赚来，因为有奖学金，他无需交纳学费，所以负担不是很重。

他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在西班牙的BENIDORM买一栋靠海的海景房，不用很大，不用很奢华，只要能跟自己心爱的人住在里面，幸福的生活就好。

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十三岁前美好的记忆全停留在那里……

“你好，Tee先生，您的账户余额是四十七万四千七百欧元，根据本日汇率折合成美元是五十九万四千九百八十一。”

“嗯，谢谢，再见。”挂上电话，Tee发动了汽车。

瓦利大道的临时住所……

“皮，你在做什么？”贡懒洋洋的躺在皮的腿上闭目养神，可好久也没听到这人说一句话，便好奇的问。

“哦，我在上网，查点东西。”皮随意的回答了一句，眼睛还是一刻不离的盯着电脑屏幕。

“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贡被挑起了兴致，表情就像个爱问问题的好奇宝宝。

“不适合你这个单纯小孩的东西，明白吗？”皮逗趣的笑了笑，又开始仔细的对着电脑查看。

其实，他才没心情进什么其他网站，只是在查一些关于眼角膜捐献和角膜共体的资料，他想了解的更多一些。

贡一听，很显然被成功诱导了，脸立刻气呼呼的鼓了起来。

心想，这家伙竟然还进那些网站，实在气人！

故意似的，他的手摸索着够到了皮的两只手，牢牢的抓住，然后乘皮还摸不着头脑之时，出其不意的开始拼命挠这人的痒痒。

“贡，贡，你干什么……”皮被挠的受不了了，又怕弄疼这家伙，不敢使劲，所以只能自己难受。

贡得意的笑着，他一般是很倔很别扭，但也不代表着就不会使坏，说起来，皮当初就曾多次深受其害。

片刻之后，皮难受的实在不行，他稍稍挪了下身子，轻扳着贡的腰，将人翻到身下，抓住这人的手腕“你这家伙学坏了，越来越坏。”虽是抱怨，言语间，却满是深深的宠溺跟怜爱。

贡知道自己失败了，想要用劲推开身上的人，却发觉他们如今的姿势暧昧的可以。

他的手被皮牢牢固定在头顶，皮在他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坐在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他的脸就立刻跟被煮熟了似的，红的都有些发黑“走开！”低喊了一声，他挣脱开手上的束缚，挥拳就朝皮打去，当然是控制了力道的，才不是真动手。

皮轻随意一闪，轻松避开，再次抓住那不听话的手，邪邪笑道“你打不过我的。”

贡生气的撇过脑袋，心里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招惹皮了，这叫引火上身，也可以说是自作虐不可活。

可他不知，如今自己的这副别扭的模样在皮看来绝对有种致、命的诱、惑……

衣领因为刚才的恶作剧而敞开了一些，露出了光洁的胸膛，怄气的模样也可爱的过火，若能自持，就是圣人……

皮的双眼渐渐变得温柔起来，里头透出毫不遮掩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