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4 03:02:29Black

幸福就好 3

難得到了清閒的月底,辦公室裡每個人都露出慵懶的神情。
  
盈盈放下手邊的出貨單,用力伸了一個懶腰。
  
看看牆上的時鐘慢慢地,像駝了背的老婆婆,一步一頓地走著。
  
  
快下班了,打電話給他吧!她心想。
  
  
「喂?」電話響幾聲,隨即從話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大笨牛!是我啦!」聽到他的聲音,盈盈平時刻板的撲克臉都不自覺地掛上笑容。
  
「喔!是妳啊?又偷偷摸魚囉?不行喔!」聽著他有磁性的聲音,盈盈閉上眼,彷彿見到他就在眼前,露出她最愛的笑臉回答著。
  
「對啊!我偷懶,所以打電話給你,看看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沒有好好用功。」盈盈推開眼前成堆煞風景的出貨單,望著桌墊下的照片說。

「我不像某些社會人士這麼空喔!一會我還趕著要上高等生物技術導論呢!」電話裡的他摻雜著笑聲抱怨。
  
「不過念在是妳打的電話,我只好勉為其難的跟妳聊聊囉!」笑聲結束,電話那端的聲音很正經的接著說。

「還勉為其難咧?是不是早就背著我在花蓮偷偷交了小女朋友啊?竟然說得出如此令我心碎的話。」盈盈輕快的轉著筆,捉狹地追問。
  
「哪...我哪有!妳別胡說啊!」電話那頭傳來他結結巴巴的聲音,是他一發窘就會有的獨特味道。
  
盈盈為自己的惡劣笑得花枝亂顫,一不小心驚動了從一旁倉庫出來的曉莉。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吧!」正得意的盈盈看到曉莉,一分神便轉掉了筆,喀噹的聲音清脆的敲在桌面,在透明桌墊上留下一個小藍點,正好點在照片裡,被盈盈抱著開懷大笑的他身上。
  
「是誰呀?」曉莉探過頭來,指著話筒用唇語問盈盈和誰通話。
  
盈盈搖搖頭,抽出一張面紙仔細的擦去桌墊上的藍色墨跡。

曉莉湊近看到桌上的照片,便賊兮兮的瞇起眼對盈盈邪笑。
  
「啊!嗯!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事要忙,晚一點我下班再打電話給你!先不聊囉!就這樣,bye!」被曉莉一攪局,在他還來不及回答之前,盈盈就匆匆說完掛上電話。
  
  
「歐!歐!天啊!咱們一板一眼的冰霜美人談起戀愛了耶!!」掛斷電話後,曉莉果然跳起來大聲起鬨。
  
幾個在倉庫中盤點的工讀生,聽到曉莉的聲音紛紛探頭出來。
  
「快做妳的事啦!」盈盈漲紅臉,清清喉嚨盡量用最平穩的聲音說。
  
「我非常好奇誰能讓咱們盈盈姐放下威嚴,像0204的小姐一樣嗲聲嗲氣的說話,還可以笑得這般不計形象哩?」曉莉雙手插著腰白目的說完,像尋求支持者一樣地望向其他同事。
  
「吳曉莉!」盈盈真的生氣了。
  
「好吧!做事!」曉莉吐吐舌頭,推推一群看熱鬧的工讀生回倉庫繼續盤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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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那年,會計系的盈盈純粹為了能免費吃到觀光系遠近馳名的耶誕大餐,而決定修習觀光系的西洋烹調。
  
在那課堂裡,她第一次遇見同樣不屬於觀光系的阿克。
  

「我沒有錢,又不太懂浪漫那一套,聽說修這堂課可以優先拿到耶誕大餐的餐卷,又能為她下廚,應該勉強算是個不錯的驚喜。」眼前高瘦的男孩拿著打蛋器,笑得很開心地和盈盈聊著令他驕傲的漂亮女友。  
  

當時,盈盈只是好奇,會讓男人願意圍上圍裙下廚的女人,會是什麼樣的好女人。
  

不巧的是供應耶誕大餐的前一天,盈盈為了趕在休市前到魚市買齊漁貨,而被粗心酒駕的小客車駕駛撞斷腿,所以從來沒有機會見到阿克的小女朋友。  
  

不過,她卻沒有錯過豐盛的耶誕大餐。
  
因為過了晚餐時間約莫幾個小時,阿克竟然帶著大包小包的出現在她的病床前,引起病房裡一陣騷動。
  
  
「我趁我家那隻回去了,偷偷溜過來看妳。餐會很成功喔!只是少了妳,有點手忙腳亂就是。我有多帶幾份,可以和妳的室友一起為妳再開一次慶祝會呢!」阿克傻傻的笑咧嘴說。
  
另外幾床的病人聽到阿克的話,不約而同地坐在床上歡呼。  
  
  
盈盈半坐臥地看著阿克專心卻稍嫌笨拙的用貼滿OK絆的雙手,小心翼翼的為她解開每一袋菜餚,甚至細心的幫她夾入紙碗中吹涼。這樣的舉動不禁讓盈盈感動得說不出話。
  
  
「當妳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盈盈感動,也許帶點哽咽的聲音說。
  
  
「哪有!」阿克沒有注意到盈盈眼裡含著的淚,坐在床邊很不好意思的望著其他病人搔搔頭。
 
  
  
  
一年多後,不知道是神的安排還是巧合。
  
  
北上參加空服員考試的盈盈,竟意外的發現阿克在租屋處服用過量的鎮定劑自殺。
  
  
「她離開了!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走了!」病房裡,剛清醒還很虛弱的阿克一睜開眼見到盈盈就不停的掉眼淚。
  
  
盈盈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男人在她的面前哭的這般傷心。
  
面對難過的阿克,盈盈除了擁著他一起掉眼淚之外,什麼忙都幫不上。
  
  
接下來的日子,盈盈常往阿克的租屋處跑,就連不在台北的日子,盈盈都不忘從公司、從家裡打電話關心阿克的狀況。
  
  
在盈盈的支持下,阿克漸漸振作起來,甚至決定重拾書本,繼續攻讀碩士。
  
  
  
「你確定你真的要放棄國防醫學院?」盈盈坐在阿克房裡驚訝的問。
  
  
「嗯!我聽說花蓮比較適合療傷。」阿克露出溫和的笑容,不再是盈盈記憶中那個咧開嘴開懷大笑的大男生。
  
「喔!」盈盈不知道說什麼才能把阿克留在身邊。
  
「到時候再來找我,我一定帶妳去見識花蓮的美。免費的喔!」阿克瞇起眼睛,學盈盈為他貼在一旁觀光海報上瞇瞇眼的導遊笑。
  
  
「阿克!」盈盈忽然打斷正想耍寶的阿克。
  
「嗯?」阿克認真的等待盈盈開口。
  
「我覺得連我都比她還要愛你。」盈盈清清喉嚨繼續「咳!我是說...呃!連我這個當朋友的都比她愛你,所以,你就不要再惦著她了。」
  
「放過你自己吧!」盈盈說完,肺裡的空氣像是一下子被圍繞兩人的氣氛全掏光了,讓她感到些許暈眩。
  
  
「哈!哈!妳說的對極了!是沒有必要再惦記著她,我有像妳這樣的好朋友就夠了嘛!」沒想到阿克異常開朗的回答盈盈。
  
「還有啊!要是妳將來沒嫁出去,而我又剛好娶不到老婆,我們說不定可以一起住喔!還可以多個伴!」阿克摟著盈盈的肩膀開玩笑。
  
「不過像妳這樣漂亮的女人,應該不會沒有男人追求啦!只是開玩笑而已,不可以生氣喔!」看著盈盈熟的像紅蛋一樣的臉,阿克緊張的補充一句。
  
「不可以開玩笑。」盈盈很小聲的說。
  
「對不起!」阿克也低著頭小小聲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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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才洗過澡。」盈盈擦著頭,拿著無線電話,笑著從浴室走出來。
  
「我今天在車站遇到她了。」電話哪端的聲音,聽得出來是故意用平淡的語氣,不經意的說著。


「喔!」盈盈的心裡一沉。

  
阿克的聲音裡還聽的出對她的依戀。
  
  
「她看起來已經跟另一個男人打得很火熱了,感覺得出來不太想見到我的樣子。」他乾笑了兩聲緩和尷尬的心情。
  
「嗯!」盈盈無力的坐進沙發中。
  
「後來她好像誤認嗣言學長的女友是我的新女友。我沒有刻意澄清,因為我還是希望她能無牽無掛的追求屬於她的幸福。」
  
「還是捨不得她嗎?」盈盈用既無奈又心碎的語調打斷阿克後,便顯得有點激動地縮在沙發的一角。

「沒、沒有。」阿克果然開始慌張。


從今以後大概連朋友當不成了吧!盈盈已經在心裡做出最壞的打算。 


「我只是想告訴妳,要不是妳我真的做不到...像這樣跟她說話...而且...我也不會知道...」聲音頓了頓,接著說:「該怎麼說呢?呃!雖然我們一直都是很單純的朋友,沒有一絲絲曖昧...可是...」
  
  
  
  
  
  
  
  
「我好像喜歡上妳了!很喜歡、很喜歡那種!」阿克順了順呼吸一口氣說完。
  
  
  
  
  
  
  
  
  
  
台中棟某出租公寓裡,有一個妙齡女子笑著,很幸福、很幸福的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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