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張得意的畫像掛在樹林裡，
期待一場熱鬧的歡呼，
等了一下午，只有寂寞的風吹過。
畫裡的人難過的哭了，
淚水沿著樹幹，一滴一滴流下來。


ζ《咖啡館物語》之《 聽幾米唱歌 / 等待 / 幾米 》






《 當故事結束 》

蔣捷在【 虞美人 】中：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生命的本質真義是什麼？反省觀照生命歷程，少年歡樂、中年漂泊、老年澄澈。事過境遷、物換星移之後，不同的生命表現呈現互異的生命情調及不同的境遇，年輕生命的歡樂與恣意揮霍，舞榭歌臺的繁華世界，浪漫多情的絢燦多彩，還有那歌臺舞榭已遙然遠去，浪漫情懷悄然消逝，而今，茫然不知其所歸。

歷盡折磨悲愁之後的澄澈寧靜，生命由絢爛復歸平淡，當雙鬢已然泛白，不再年少，淅淅零零的雨聲，內心透徹而不再牽動一絲一毫。人生行腳，漸行漸遠，世事無常，起起落落。歲月的長久醞釀、不斷淘洗，漸次粹鍊出性命的圓熟；驛動的心，幻化昇華成堅忍豁達，永不放棄之境。

而今，這些年都過去了。只是心境上不再年輕。
是的，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回望，過往雲煙。

此刻，心中無所窒礙，一切聽其自然，哪怕是山窮水盡，抑或是海闊天空，眼中泛著的，是幸福滿溢的感動。也許因為覺得是太完美的日光和溫度，莫名地就想要做些什麼，對於此時狂肆奔放的情懷與衝動，我有著滿眶的淚水。至少我深切的感覺到，我的心，仍是溫熱的。

人跡罕至的荒野，虯結林木錯錯落落長了一地，襯托其粗疏氣質，若隱若現。時間緩緩流逝，而我就在這裡，坐了很久，發呆的時刻總像是掏空了靈魂般地淨空，除了呼吸，沒有其他。生命的跡象激起了心靈的顫動，這樣特殊的情緒，剎那之間，我彷彿懂得了人生的奧義。我可以就這樣坐上一下午，架起畫架，試圖將許多稍縱即逝的瞬間定格，經常相遇的種種悲哀挫折以及狂喜情緒，於我也未能得免，人生悲喜風景，有如淺色晚霞緩緩垂落，常常，有如身處荒原，孤獨和寂寥，盈滿了早已涸竭的心靈，一時之間，竟可以體會得出這情感的重量。

睽隔了一段時間，初秋清晨的沁涼，微寒。
子夜三點，此刻的你，入睡了嗎？關掉燈，夜的脈動，撩撥著孤寂沉淪不安的靈魂，這種感覺，只有自己懂得，即便如此，我的眼睛仍然向外面找尋，頓時之間，終究禁不住，生出淚的湧動。

花瓣跌落之前，暮色漸漸到來，若隱若現，眼中瞬息流過的強烈哀傷，遙望夢想的終端，隨著時光歲月的拋擲，菩提彷如落葉一般的，凋落。


雯
August.17.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