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鍾林玉（新竹市）

婆家後院有一棵長了多年的楊桃，記憶中花開、花謝、結果，一年好幾回，而且每次都結實纍纍。因為它太酸了，沒人要吃，也沒人敢吃。

剛嫁到婆家時，經常看到婆婆在洗楊桃、晾楊桃和醃楊桃。如今，在床底下、牆角邊，還可以找到幾甕陳年的楊桃汁。每當有人喉嚨沙啞時，婆婆就會好心的拿出她自製的楊桃汁和他分享。和我同辦公室的同事，如果有人也是如此，我也會像婆婆一樣，給他一些楊桃純汁，讓他帶回家加開水稀釋之後再飲用，幾天後，通常都會換來清亮的道謝聲。

還記得曾經有一位台北的國小老師，因為長期用多了聲帶，於是聲帶長了繭，發出的聲音如老鴨鳴叫般的沙啞，耳鼻喉科的醫生建議她開刀去繭。後來聽說酸楊桃抹著鹽巴吃可治此症，於是四處尋找「酸」楊桃，終於找到我婆家這棵酸楊桃，果然吃了一陣子，也不用再讓耳鼻喉科的醫師費神了。

近幾年，婆婆的年紀已大，不再醃楊桃了。當楊桃再成熟時，大伯和大嫂會採成袋，分送給左鄰右舍或親朋好友，讓他們自己學著醃楊桃。有時候大家都忙，沒人去理那一樹楊桃，只好任憑它們落滿地，幾天沒處理，先是冒出果香，繼而發出腐臭味。經過幾番思慮，大伯終於決定將它砍掉，重新再種甜楊桃。
每當回婆家時，看到在水井邊的那段樹幹，嘴裡油然生出一股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