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9-30 22:16:33Heysweet

一個留英女生的日記(5) 師生一起飲酒作樂

師生一起飲酒作樂

在英國唸書,同學們之間常會互相請吃飯。身為錙銖必較的窮留學生,我們不可能請同學上館子吃飯,當然是在宿舍廚房宴客,自己當廚師兼服務生,招呼同學吃自己的家鄉菜。

有一回泰國同學請兩名老師吃晚飯,由於我很喜歡泰國食物,居然不假思索地跟泰國同學說:「可以讓我加入嗎(May I join you)?」友善的泰國同學欣然接受我的「不請自來」,於是我跟另外一名台灣女生珍妮,就這樣意外地參加一場飯局。

飯局的當晚剛好是台灣的中秋節,不過我和珍妮幾乎忘了這碼事,我們只是思索著要如何做個得體的客人。兩手空空赴約是很失禮的,我跟珍妮決定買酒,兩人合買了八瓶ICE(一種酒精濃度約5%的水果口味調酒,非常受酒量不佳的女同學喜愛),當做我們的登門禮物。我們提早抵達泰國同學的宿舍,除了想要看主廚泰國女生歐(Oa)如何料理泰國菜,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我們仍然對自己開口提出「May I join you」的行為感到羞赧。不過廚房已經有歐等五名泰國女生擠生一團,所以我跟珍妮允當接待人員,到校門口迎接老師。

這場飯局共有十一個人,東道主為六名泰國同學,五名客人為英語寫作老師艾登(Aidan)、英語口頭報告老師克莉絲汀(Christine)和她的老公麥克(Mike)、一名蘇俄男同學瓦勒利(Valeriy),還有,中場硬要求加入的台灣人法蘭西絲(Francis),即本人,和我的同鄉珍妮(Jenny)。克莉絲汀烤了香甜的咖啡蛋糕當點心,艾登及瓦勒利各帶了一瓶葡萄酒,身為主人的泰國同學也準備了兩瓶酒,加上我和珍妮帶來的八瓶酒,今晚大家誓必不醉不歸呢!

吃完香辣可口的泰式美食,我們開始品嚐克莉斯汀烘培的蛋糕,飲著大家帶來的美酒,在酒精的催化下,我們要求老師們唱歌帶動氣氛。老師們大方地接受我們的要求,不過代價是我們也要唱自己國家的歌曲,於是,大家就輪流唱著自己家鄉的歌曲。輪到我跟珍妮時,由於我們兩個在台灣很少上KTV練習歌藝,實在想不起任何歌曲,最後我們兩個只好唱了一首二十年前陳小雲唱紅的台語歌曲「舞女」,很多歌詞我們都胡亂帶過,幸好老師及同學們聽不懂我們在唱什麼。

九點半時,克莉斯汀隔天還有課,所以她跟麥克先行離去,留下艾登跟我們繼續飲酒聊天。沒想到,當克莉斯汀夫婦離去後,飯局才真正進入高潮!因為我們終於有機會見識到我們那矜持的寫作老師 -- 艾登,其逗趣性感的一面。

艾登是出生於伯明罕的英國人,他的父母來自愛爾蘭,移民到英國後選擇在伯明罕定居。艾登家中有六個兄弟,沒有任何姊妹,他排行老五。今年十月才滿三十歲的艾登,挺受學生,特別是女學生的歡迎。倒不是因為艾登長的帥,而是他靦腆卻又幽默的個性。

艾登個頭不高,屬於纖細嬌小型體格,他的臉也十分窄小,配著挺拔的鼻子,一雙藍灰色的眼睛,眨動著又長又捲的深褐色睫毛。其實艾登的眼鼻長得挺像湯姆克魯斯,可惜他的下巴太短小,所以無法突顯他的眼鼻之美,也因此,我們初次看到艾登時,都不覺得他是個好看的男人。

艾登看上去挺像個公子哥兒。他的行為舉止很秀氣。在上課時,每當他需要擦拭白版上的字跡,他會轉過身來,客氣地問我們說:「可以擦了嗎?」當他坐下來上課,不論是坐在桌子上或椅子上,他會優雅地翹著二郎腿,露出擦拭乾淨的黑短靴。然而,最讓我們學生感到有趣的,是艾登處理頭髮的方式。艾登的頭髮原本應該只是普通的西裝頭,因為很久沒修剪了,所以頭髮開始超過耳際,因此,艾登常把過長的頭髮塞在耳後,看上去挺像個秀氣的女學生,也因為太秀氣了,讓我們印象頗為深刻。

艾登的秀氣不但表現在外表上,也表現在他的用語。每次他在授課時,他總會詢問:「你們覺得滿易嗎?」以確定我們是否能夠接受他的教學方式。他一直用著不徐不緩的方式跟我們溝通,你不會看到他有大小聲吼叫、情緒失控的時候。除了有一次我要求他在課堂上唱歌時,他忽然害羞地漲紅了臉,還用雙手輕輕摀著滾燙的雙頰。老師突如其來的嬌羞,反而讓我們覺得挺有趣的。不難想像,在我們上課時,有多少同學(也許是女同學)是帶著賞心悅目的心情,在觀察老師的一言一行。

在飯局上,我們又有機會欣賞到艾登更多不同的風貌。艾登目前在義大利教書,他只是趁暑假回來英國,一方面探望家人,一方面到我們學校教暑期班學生英語。他在義大利待了將近二年,所以很熟悉義大利人的生活方式。在我們的慫恿下,我們要求艾登示範義大利人如何在pub勾搭美眉的方式。只見一向靦腆的艾登,忽然輕佻地揚起雙眉,嘴巴一噘,性感地發出一種類似吹口哨的聲音,他還輕拍一下臀部,然後大姆指一揮,暗示著「我對你很感興趣,要不要跟我走啊?」

艾登的表演實在太寫實了,我們全部的人都爆笑成一團,不過艾登還是很矜持地表示,他本人可是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方式泡美眉的。不過感謝酒精的鬆弛效果,艾登開始散放他在義大利習得的熱情,展現眉來眼去性感的一面。向來謹言慎行的艾登,也加入我們肆無忌憚的談話內容,跟我們分享那個學生喜歡那個學生的桃色八卦。

聊到快十二點時,艾登為了趕末班公車,才匆匆結束這個熱鬧的飯局。在飯局結束前,艾登一臉認真說道,像今晚這種國際性飯局不可能發生在一般英國人的家庭,因為英國人普遍保守排外,他們雖然很客氣,卻不會讓我們踏入他們的社交圈,英國人也不會想要加入我們的社交圈。艾登之所以樂意跟我們談天說笑,是因為他跟克莉絲汀都是教書的人,他們兩個同時也是旅人,經常在不同的國家工作,所以心態上比傳統英國人開放很多,比較能主動融入我們外來者的社交生活。不過艾登樂觀表示,時間能改變一切,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先放下身段,主動融入英國人的生活,待英國人願意接納我們時,再好好跟英國人介紹我們的國家與生活,不要太急著強求一切。

臨走前,艾登用英國人的方式跟我們道別,他親吻每個人的臉頰,然後,帶著酒後的玫瑰色笑意,慢慢消失在午夜的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