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11-05 20:09:10Heysweet
遙遠．愛麗絲夢遊仙記（memory walk & dream)
經常做夢的我，在夢中深歷其境的感覺，總在睜眼的一剎那，一切便抹得一乾二淨。偶而記得模糊的片段，但總是很遙遠，夢只躺在摸不著的潛意識中。而回憶，也給我這種感覺。回億似乎與夢畫上等號，有點不真實，也遙不可及，帶著玫瑰色的感傷。
昨天(11/2/2000)因為要採訪一位德文系的朋友，她正好受邀回系上以傑出校友身份演講，所以請我跟她的學弟妹一塊聽演講。回到闊別已久的校園，迎面而來的學生，男男女女看起來都很時髦漂亮，想到我還在唸書的時候，由於住校的關係，經常一起身，睡衣順便兼體育服（美其名為休閒服），就這麼給它穿去上課，有時候到了傍晚，還踩著拖鞋去餐廳吃飯，夠邋遢的！
朋友的演講十分精彩，Soho族的她還捐錢給德文系學弟妹做為獎學金，而這些大三的學生也很熱烈回應，頻頻詢問如何為未來的就業或留學做完善的準備及規劃。
從學弟妹眼中讚嘆學長姐的收入來看，也許，金錢與成功很容易被畫上等號。但是，我已不再以憤世嫉俗的角度看待這一點，至少成功者總是紮實地吸收新知，不斷學習成長，因而成就一個豐富的人（無論是精神或物質上），金錢只是純粹「看得到」的犒賞而已。我能感受到他們這一路走來，累積不少「看不到」的人生寶藏。
三位演講者都強調凡走過必留下痕跡，鼓勵學弟妹做規劃，但不要做設限，勇於嚐試，不要只計較眼前得失。看到年齡比我小的人這麼有計劃，不免小小的自我感慨，我在大學時渾渾噩噩，變成上班族亦如是，無論精神或物質，我皆兩袖清風，不過心靈成長是慢慢蘊釀形成的，儘管過去有些遺憾，我珍惜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演講結束，大家馬上一哄而散，可是我很慶幸跑這一趟，原本我還因為下雨及趕稿等因素而不想出遠門呢！啊，德文系真用心，願意花心思請校友演講，英文系就有點困窘，不知是系上沒有辦，還是我在大學時可太被動無知了，從來沒有注意過這類演講。
其實我之所以願意千里迢迢回學校，也是想要順便拜訪一位教授，大四時她擔任我們班導，因為老師豐富的情感及強烈個人風格，她成為同學們口中的話題人物，對她頗為感冒的人，還將跟老師比較友好的學生貼上親ｘ派等標誌，言談中對她及對親近她的人帶著極度的不屑。
大學時班上習慣形成小團體，而我個人則偏向獨來獨往，雖跟同學相處甚歡，但也沒有成為任何一個小團體的一份子，像我這種騎牆派，當時也只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態度，默默聽著同學私下譏諷老師（因為大家怕被她當，所以沒有明講），可是我心中卻覺得迷惑，老師真的有這麼壞嗎？
因為所有關於老師的惡名昭彰，都是「聽來的」。而小部份我親眼目睹的，以現在的想法來看，我個人只覺得是師生間溝通不良所產生的衝突，而且很多時候，學生個性太衝，不願意跟老師明白表達為何感到不滿，只對老師簡單說句Fxxx U，也難怪老師要歇斯底里了！也許我總是置身事外，誰是誰非我也無權評論。
可是現在的我不願再做騎牆派，因為那對老師不公平。兩年多前我曾寫信問候老師，說也奇怪，在我要寄信前一刻，我乎地有預感老師不在學校，於是打電話到系辦詢問，果然老師已出國了，而且請了整整兩年的假。
今年老師回國，我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在校園中找到老師，結果系助教說老師下午沒課了，但我還是跟助教要了老師的宿舍住址，我心想，就算沒碰到老師，能夠抱著懷念的心情，在校舍小路上走一回，我也心滿意足了。
就在我離開系辦公室，在上坡轉角處，我竟然在毛毛細雨中看到老師，她正在跟另一位老師講話，我不便熱情蹦向前去打斷她們，而且我也看得出老師在趕時間，似乎急著結束這段談話。
我站在一旁，假裝打量著四方，卻渴望能趕快跟老師打招呼。好不容易聽到老師跟那個人說bye-bye，我連忙向前去，老師睜大眼睛看著我，她不曉得該如何叫我，但她知道我是誰。
我陪老師走回宿舍，雖然是短短幾步路，我告訴我老師，當年有些同學們對老師很反感，但現在卻不同了。
出社會後，大家歷經人事滄桑的洗禮，已明白「誠懇地敷衍別人」這類討喜的做人法則，因為「不動心、不動情」是避免麻煩的最好方法，反過來，也被別人冷漠以待，不過大家也無所謂，大人就是這樣，何必替自己找麻煩。因此，長大後的我們，都很訝異老師這個大人，願意走不一樣的路，跟別的大人逆相操作。
我說：「老師，我們能體會你的心情。」
老師又睜大眼睛看著我（啊，老師也老了）。她很認真的回答：「我好高興你告訴我這番話。過去，我付出，因而傷心，現在，我仍然付出，卻不讓自己難過，因為我也變堅強了。」
老師說：「你也變快樂了。」（對啊，我以前很不快樂）
大學畢業後的第三年，我曾經寫一封信給老師，因為當時在做祕書的我很不開心，結果我唯一能想到的，卻只是跳另一個地方當祕書（哈，從A坑跳到B坑），因為對方需要推薦函函，於是我寫信請老師幫忙，但老師卻音訊全無。（爾後我也完全告別祕書生涯，甚幸！）
老師說：「我這十年來看著你成長，我明白你會比別的同學歷經更多痛苦及掙扎。（老師，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沒有你說的那種才氣，我也變了，我只是個平凡人。）所以當時沒有對你說些什麼，因為你還年輕，若太早告訴你，你又怎能自己走出來。」
老師看著我，她總是用最認真的眼神看著她的學生，我明白她真心祝福我，而我也祝福她。我在細雨中揮別老師，繼續在校園中步行。
如果你還願意跟我分享這些舊回憶，請期待我的memory walk & dream。
p.s.又要提到附圖了！每次都很不好意思重播．我所繪的插畫都是配合別人的文章，譬如配合立報每周四Sophia小姐的專欄，或其他報社的插畫等，因為趕稿都來不急了，所以比較沒空畫自己文章的插畫。這張小丑圖原稿刊登於台灣立報11月2日第九版。呵，我今晚又要趕稿了，因為本周末娘親下令要我回家探親，所以沒法好好磨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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