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10 09:19:02yan&lin

《藍,舞吧。》── 《那些,都去死吧》

 

《那些,都去死吧》

 

用錢擺弄的公主病大學女生

有整齊癖的研究員

耽溺做愛的待業者

沒有教養禮貌的大叔

眼中只有漫畫動畫人物的宅女

 

諸如此類

把地球儀的軸心再傾斜一點

讓他們都

 

那些,都去死吧

 

 

 

隨著年齡增長,見識越廣,看的人越多,越來更能明瞭為什麼世界上會有一些令人不可理喻的行為。舉例來說:獨自旅行。這是一個難以向人啟齒的事情喔,你一定會納悶,這有什麼好不可以向人討論或者訴說的?

正因為獨自一人,所考慮到的事情是多數人無法接受的。

一說出口,心中擅自期待他人能夠給予祝福或者意見,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一張張驚嚇的面孔,看著你的眼睛彷彿看到長了三個頭的地獄犬,期待瞬間幻滅,從高空掉到深淵,啊啊這真是會讓人厭惡到細孔都緊閉地顫抖,使得皮膚異常疼痛。

 

所以,那些人就什麼話也不說了,我也什麼話都不說了。

 

冬天的街道開始被白雪覆蓋,雪就只是靜靜的而已,像我一樣,像你一樣,總結人生前半段的經驗後我深刻發現一件事:沉默者不一定是完整的沉默。

好比說,有人擅自吃了我冰箱裡的蛋糕,當我發現後只是默默地把蛋糕丟掉,也沒有去追究或找尋那個偷吃者,這樣做,以及沉默,並不等於我不憤怒。沉默是包含一定程度的憤怒的,無聲卻強大,理性和感性找尋到了平衡點,才會出現沉默。所以,在許多人都沉默的當下,我卻彷彿感受到更多的憤怒,無法撫平的憤怒,形成了一個肉眼看不見的蜘蛛網,包覆我們的生活圈。

 

有一種人就會出現:以為天空如此寬闊然後恣意喧鬧的那種,有點兒像蛞蝓的那種人。

 

每當坐地鐵時列車進站的剎那,疾駛的風把頭髮吹得恣意亂飄;或是公車進站後門嘶嘶打開的瞬間;還是走在人行道上,一旁寧靜的車道突然傳來一聲宏亮的喇叭聲,在這些看似稀鬆平常的時間裡,其實某些感受就像跨越了一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自己原本的連續狀態就在一瞬間被打亂,可能抬起來來凝視,可能轉頭一瞥,可能回眸一視。

這些時候,真的會異常興奮,稱不上美麗,但卻如此動人。

 

我想,遇見藍就是這種感覺吧。

 

一瞬間就注定我會被她俘虜,成為她的裙下臣。所以,她回過頭用堅毅的雙眼跟我對視的當下,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改變她的決心,無論是去死的,還是活下去的,或是繼續舞著的。

 

「我一年到頭都在焦慮,焦慮別人看待我,工作被擺在什麼位置等等諸如此類的事,就好像被自己以外的人支配自己一樣。」我突然迸出心中的怨恨,看著藍的背影,身體覺得好重。

 

接下來彼此的沉默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夕陽都把影子牽到了葉端,使得葉子的脈絡清晰可見,身體的沉重還有骨頭的痛楚一消一長,時而擴大到幾乎沖破皮膚,時而平緩地讓血液順流。我並不知道藍此刻心裡在想什麼,可能在同情我,也可能什麼也沒想,望著她纖瘦的背影,眼皮開始酸疼,淚液湧出,視線越來越模糊到睜不開眼睛。

 

好悲傷,真的好悲傷,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即使看了,也無從抑止悲傷如暗泉湧出,因為,總覺得身體裡有哪一塊地方,哪一塊部分的自己,完完全全地死掉了。

 

 

「不如,讓一切都去死吧。

 

 

耳朵邊傳來藍的聲音,像雨絲,很細很微小,淋到身上的溫度卻極為冰冷。臉頰連接耳朵的位置突然一陣冰冷觸感,纖薄的手掌和修長的手指就這樣觸摸著我的臉頰 啊啊,是藍!

眼睛依然睜不開,淚液無休止境地留下,她的手很輕很柔,觸摸的敏感帶讓我頭微傾向她,一邊哭,一邊感受那份冰冷的觸感,身體裡好像有某個地方,消逝了。我開始啜泣,接下來不知多久,藍再也沒說什麼話,就只是把手放在我臉頰邊,看不到地去感受她的氣息,第一次,第一次覺得她是離我多麼的近。

 

眼皮眨動,視線開始出現輪廓,從模糊地光暈中找尋藍的面容。藍在我正前方,冰冷的手依然覆在我的臉頰旁,眼睛很空,但和之前的深邃不同,光影在裡面閃爍,好像流星墜落。

 

「妳的眼睛像星星。」第一次我這麼近距離清晰地看著藍,眼淚覆滿我的臉,溼乎乎地。

 

我把手覆蓋到藍摸著我臉頰的手上,這一瞬間,好像時間停止了,什麼東西都沒有了生息,世界鴉然無聲,空氣不再流動,我從藍的眼裡看到自己。

 

 

然後,我們笑了。

 

 

只要妳活著就好,那些,都去死吧。

 

 

那些,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