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29 06:25:15小嘴

閉上雙眼,你看見了什麼?







  他閉上了雙眼,祈禱這雙眼睛不再睜開來。

  他是政府的官員,不年輕,或許只是外表已經不年輕了吧,不苟言笑的女同事們偶爾也會這樣調侃他,不曉得多少年前這樣被講過了吧,他想。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笑過了,母親遺傳給她的笑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深陷過了吧。母親啊,他想著,多久沒有去掃墓了呢?話說回來,想要去掃墓也沒辦法了吧。他張開眼睛,從狹小的窗戶往外望著那一大片無盡的水。

  真藍啊,真膩啊。

  他又閉上了眼睛。

  陸地到底還剩下多少的報導大概跟幾百年前曾經有過的氣象報告地位相仿,人們還曾經有那麼個幾十年每天都會衝過來獻上120%的關心,現在已經是有沒有看都無所謂了,感覺就跟報導人員軟趴趴的口氣一樣,沒救了,沒救了,沒救了!他大喊出來。土地已經沒剩多少了,就讓你們去搶吧!搶到就是你們的,不用在那邊假惺惺的提出你們的狗屁申請,拿去吧!拿去吧!拿去吧!你們是菁英,你們活著就好啦!他用手臂緊緊堵住了雙眼,另一隻手摸索到了桌上的文件紙張一個勁兒的往桌子下面掃,紙片飛散滿地,與原本就在地上的紙張混了在一起,一片雪白。

  一百多年前環保學家的預言成真了,冰山已經融化好一大半,把陸地也淹掉了好一大半,只剩下一小半的陸地要給另一大半的冰山淹沒光光。被淹掉好一大半的土地上,人們的生存鬥爭也已經開始了好多年,跟好幾世紀前不一樣,這鬥爭是文明的,是安靜的,是不流血的。這鬥爭進行在一次次的會議中,經過一條條的協約不斷被翻炒,最後具體化的表現在穿著華麗的人們臉上,用眼睛不斷的傳遞著,加溫著。誰應該留下來,誰應該上船住到海上去,到底是什麼樣的標準在定義這些審判?在關乎每一個人活與不活之間,什麼樣的申請應該批准,什麼樣的申請能夠駁回?他握緊拳頭,睜開眼睛站起身來,把留在桌上剩餘的一兩張紙片全數掃到地上。

  他又閉上雙眼,他看見花朵。

  多久沒有看見花了呢?他想起小時候母親還在的時候曾經出遊,那是期待已久的一次野餐,母親已經在好幾個月前遞出了申請,他們剛好可以在他五歲生日的那天在那片草地上使用2坪的面積,母親決定要去那邊野餐。在經過四五個小時的排隊入場之後,母親拿出珍藏已久的蛋糕要給在人山人海中依舊興致不減的他一個驚喜。他本來正在觀看這片泥土已經露出百分之80的草地,眼角瞥見母親的笑容連忙起身回應,卻剛好趕上母親倒下的那一瞬間。他記得,當時倒下的母親耳邊就有一朵上面有鞋印的小紫花,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親眼看見花。

  他依舊閉著雙眼,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一張紙,抽出了口袋中的筆。

  他要把那朵花畫下來。

  刷刷聲非常遲疑,終於還是停止了。他吞了口口水張開眼睛,他想要看看那朵花。

  映入眼簾的只是一團一團的官方文字,筆的墨水線被文字稀釋了,怎麼看也看不清楚,就像那天印在花上的鞋印一樣,難以辨認得令人絕望。可恨的申請書,可恨的自私的人,可恨的水,可恨的少陸地,可恨的看不見的花。

  牆上的螢幕亮起來了:現在有一份申請書馬上要傳過去,請接收。茲茲茲,他看著那台機器左右晃動著吐出了一張又一張紙,砰砰砰,他看著自動訂書機把一份一份的文件裝訂起來,他心裡偷偷笑了,裡面沒有訂書針。到底是為什麼那麼信任他,讓他決定那麼多人的未來:海上的未來亦或是陸上的未來?好,就算他通通都批准了,又能改變什麼?陸地還不是天天都在減少,一直一直減少,就跟一隻熊手中的蜂蜜罐裡面的蜂蜜一樣。

  至少,為什麼是我?他輕笑著質疑著全世界。就這麼信任他嗎?一個人的背景不代表什麼啊?那麼多陸地還不是默不吭聲的被水淹光光,上面跑過多少英勇的戰馬,死過多少英雄,還不是被幾億年來一動也不動的冰山水淹沒,這算什麼,算什麼?算什麼!

  他又把剛放在桌上的紙張文件全數掃到地上,閉上了眼睛。

  他看見了五歲那年那一朵小紫花,被踩過的小紫花,還有在旁邊躺著的母親的耳朵,還有母親再也沒有睜開過的雙眼。



這又是中文作業小說了

這次的主題是”地球暖化”

有人說,意識流的小說很好寫,就流流流結束了

真的很好流,比論說文好流多了

流流流

希望不是跟分數一起

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