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09 10:48:30語晴兒＊
晴朗的天空【1】
【1】
不驕揉造作，總讓心情用天氣完整呈現。開心就說開心、難過就說難過；不掩飾遮蓋、不強顏歡笑。為什麼，人，就不能這樣子簡單純粹呢？
我擁有完美無暇的笑容，它從不對誰缺席，它是我最好的武裝和防衛。我是大家口中的微笑天使，只不過我知道，笑容中的快樂成分是稀有物質。沒有人懂，總是揚起的嘴角，是習慣而非真心，那其實，好累、好累的。
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他，我才終於明白，原來能夠收容所有灰暗的，是晴天。
＊＊＊
「卉音，妳要學會堅強去面對很多事，媽走了，妳要好好照顧妹妹。對不起，是媽不好，沒能力養活妳們，又躺在病床上，讓妳從國一開始就去打工賺錢。」
「媽，不要這麼說，妳一定會好起來的，妳會的！」
「卉音，要是媽走了，妳和卉云就去住紀叔叔家好不好？這是我能為妳們姐妹倆盤算的最後一件事了。」
「媽，我不要，媽！」
「卉音！卉音！」媽伸手拍了拍我的肩。
「媽！」
「媽什麼媽？楊卉音，現在是歷史課。」
我猛然驚醒，歷史老師正站在我課桌前，表情嚴肅地看著我。
而原來剛才拍我肩的是後座的小蘋，她試圖想在歷史老師走來前叫醒我，只可惜沒有成功。
「楊卉音，妳究竟是怎麼回事，最近常在課堂上打瞌睡？」
「老師，對不起，我太晚睡了。」
「老師知道妳一直很用功唸書，可是熬夜唸書導致課堂上睡覺這樣是得不償失的，知道嗎？」
「老師，我會注意的。」
「放學後去天台勞動服務。」
「是的，老師。」
歷史老師走回講台，繼續講課。
原來剛剛那是夢啊。可是最近我常常作這個夢，而且總是好真實，真實到像是隨時會發生一般。
小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了我一張小紙條。
”卉音，我知道妳是因為打工晚睡的，放學我可以代替妳勞動服務，趁打工之前妳趕快回家休息。”
小蘋總是這樣貼心，但若當她知道隱藏在我亮麗外表背後的灰暗，她還會看得起我嗎？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小蘋，謝謝妳的好意，我很感動。但勞動服務我想自己去做，算是一個教訓，我不能因為課後打工而不對課業負責。”
小蘋看完我的紙條，回給我一個大大的笑臉。
”：）”
很溫暖，真的。只是我從沒想過，對誰開啟心房。
＊＊＊
將打掃工具收進櫥櫃裡，我坐在天台的石頭長椅上，累得渾身是汗。
傍晚黃昏的晚霞很美，襯托著夕陽西下。這時候的天台景色很精采，卻空無一人。
我很喜歡這座天台，一星期總要好幾次，上來這裡吹吹風。無論我是笑、是哭，它始終是那樣子，靜靜地，卻包容了我無數心情。等我再次走出天台，我又是擁有完美笑容的楊卉音。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拉回我神遊的魂魄。
聲音源自於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的男孩，他朝我笑了笑，接起電話。
他……好耀眼。他的身高一定總鶴立雞群；他的線條輪廓很深，讓人也忍不住看得很深很深；但最讓我震撼的是他剛剛的那抹笑容，揚起的是陽光，暖暖地照進心底。
「妳，也看得太著迷了吧？」收起手機，他好笑得看著我。
「我……我只是驚訝怎麼會有人站在我背後，你來多久了？怎麼都不出個聲音？」
「從妳把打掃用具收進櫥櫃，坐在長椅上的時候，我就進來了。感覺妳不想受到打擾，所以我也就沒說話。」
噢，天哪！我長那麼大，還沒讓人看過我不設防的模樣，一定蠢斃了！
但我的嘴角仍違背心意地，揚起了慣性弧度。
「有沒有人說過，我們學校的微笑天使，放空的樣子，很美？」
又是一句令我錯愕的話，我……我放空？
「你知道我？」
「誰不知道妳？百名紅榜上的前三、外賓接待大使、舞蹈校隊隊長、全校公認的校花，最有名的封號就是『微笑天使』。」
「你……你是誰？」
「妳不知道我？」
他……我該知道他？
他見我沒回答，又繼續往下說，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叫嚴天陽，在這間學校，問我是誰的人，妳還是第一個。」
他……怎麼會？
「你就是嚴天陽？」
「原來妳知道我？」
「我聽說過嚴天陽，他很出名，但他不是你。」
「我就是嚴天陽，妳哪來的邏輯說我不是？」
「嚴天陽冷酷、無情、傲慢、跋扈，但你不一樣。」
「哦？說說看，我跟『嚴天陽』的差別。」
「你不冷酷、不無情、不傲慢、不跋扈。你的笑容是抹陽光，會溫暖人心。」
楊卉音，妳今天是怎麼了？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妳太不正常了，不是那個永遠掛著完美微笑的陶瓷娃娃。
「楊卉音，妳很特別！」嚴天陽又笑了笑，也許就是從這一刻開始，他用陽光照進我心底最深處。